第47章:焚燒
堂島銀以十字切分離的幾塊‘千層餅’，先后被一色慧、久我照紀和新戶緋沙子拿去吃了。
盤子上，還剩下最后一塊。
堂島銀。
薙切繪里奈和薙切仙左衛門。
這三人遲遲沒動作。
“別聊了你們。”夏言不得不提醒，“總帥，堂島前輩，說的再多，不如吃一塊，才能深刻體會到我料理的‘秘密’啊！”
故意在“秘密”二字上強調。
結果，繪里奈和堂島銀表現出很強烈的興趣，卻還是搖頭。
被點名的遠月總帥不動如山。
堂島銀被夏言目光一掃，臉色就繃不住了，呃了聲：“那個，辣度相比你食戟臺上的‘柿子青椒肉絲’…”
“我也不好說。”
夏言好笑道：“因為，本來就是不同形式的料理，一種是經典日常菜，一種是經典面點。”
“況且，做法差異也很大。”
“柿子青椒肉絲，是用豆瓣醬埋肉絲，現在的千層餅呢，叫千層酥也可以，辣度或許要分為兩個方面。”
“第一個，夾層的面皮，我之前刷了幾次紅油，你們也看到了。”
“第二個，餡料，以豆瓣醬為主。”
堂島銀輕吸一口涼氣：“那不是內外夾擊，辣度到了不思議不可想象的地步？！”
夏言不可置否。
視野上，菜品的系統信息已經刷了出來。
食譜創作可以說相當成功。
70%完成度，達成。
而食譜的星級，竟然也大爆發，達到了3星，系統對黑暗指數的發揮上限評估是——
高等！
在夏言想來，這個級別的指數、特質，或許就是特級以下食譜所能達到的天花板了。
這也就意味著。
他幾乎把兩種系統特產，運用到了極致。
光挑一種具體說的話，比如‘豆瓣醬’，單從辣度而言，在他晉升特級之前，夏言已經無法創出更辣更黑暗的食譜了。
他對‘豆瓣醬’的開發，可以告一段落了。
下一個黑暗挖掘點，又該是什么東西？辣椒辣醬之外的，鯡魚？翔味咖喱？
正在夏言為自己的黑暗菜單苦惱時。
堂島銀糾結良久，還是豁出去了，“就算接下來一周產生陰影，身體不舒服，我也必須要吃！”
“不吃的話，會遺憾后悔很久。”
雖然吃了可能也要后悔就是了，但堂島銀覺得要是膽怯不吃，不去美食的無盡荒野發現新奇的菜品，那他可能要更后悔。
哼，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怯弱了！
區區辣味千層餅…
我可是干吃鯡魚罐頭，活吃章魚…
就連腐壞的奶酪，活蛆奶酪，那種叫‘卡蘇馬蘇奶酪’的意大利奇葩食品，都不能讓我撲街，所謂站在料理美食界頂端的強悍男人…
于是。
堂島銀把自己親手切開的，最后一塊‘千層餅’，抓了起來。
等一等也是有好處的，起碼這塊餅酥拿在手上，不用東西包著，堂島銀也沒覺得燙手，溫度降到了皮膚能接受的程度。
把‘千層餅’置于眼皮子下。
近距離觀察。
“咕嚕~”喉嚨上下滾動。
一層又一層粉刷了‘紅油’的夾層。
一層又一層的赤紅餡料。
而同時，因為制作油酥時摻雜了牛汁牛油的原因，又經過了蒸和烙，可以說牛肉的風味也已經隨著無所不在的火焰，滲透到大大小小的角落。
簡直讓食欲之魔瘋狂吼叫的味道啊！
堂島銀抓餅的手，微微顫抖著。
不禁張口一吞。
不知道怎么回事，開始是打算小口試吃，如果太辣的話就細嚼慢咽，搭配冰水慢慢來。
結果停頓兩三秒的觀察，讓堂島銀變成了野蠻人的吃法。
一口下去，就是嘴巴快要塞不進的量。
勉強閉上嘴巴，緩慢地咬吃。
“噗哧——”
堂島銀一副身體被貫穿的驚恐表情，嘴巴觸電似的，抽搐著，張開了嘴口腔里面是粉碎的紅色泥球：“要、要噴火了啊！”
繪里奈：“…”
仙左衛門：“…”
“來來來，你們也吃。”夏言總算可以親手切第二塊面胚了。
“不要！”
薙切繪里奈額頭冒汗。
夏言笑了笑，姑娘你逃不掉的，他把其中一塊切好的‘千層餅’，放在了小餐碟上，配好刀叉，直接遞到了少女的面孔前：“吃吧。”
少女都快顏藝崩壞了：“不——”
“你不是號稱神之舌，是人類古往今來沒有第二位的極限味覺擁有者？”
“怎么說呢，我的這道茶后點心，‘千層餅’，或許就是你神之舌沒有收錄沒有記憶的味道。”
“你不打算試著去開發全新的味道嗎？”
此刻夏言的笑容，落在薙切繪里奈眼中，儼然比一色慧更陽光，更燦爛，更天使。
可是。
笑臉隱隱布著一層陰影。
背后的羽翼，好像也是純黑色的冒黑焰…
“你是魔鬼嗎？”
聞言，夏言愣了一下。
“那你想吃魔鬼的糖嗎？”
說著拿起餐碟上的餐刀，嗤的劃下，他手上明顯沒用什么力，結果酥脆的千層餅，如紙片，被從頭割到腳，分離了一小片出來。
薄薄一片，像吐司面包，卻是層層堆積的紅。
視野中。
紅色餅片迅速地放大，鼻子嗅到了氣味，口腔里的“神之舌”似乎向腦袋傳來了要吃要吃的渴求指令。
少女竟然下意識地…
張開了嘴。
“嗚嗚。”吃進去，牙齒咬下。
夾層都碎了。
藏在餡料里的腌咸菜粒，咔呲咔呲的清脆口感，更凸顯了那種“粉碎一切”的凄美。
“掉下去了…”薙切繪里奈身體搖晃，覺得此時此刻的廚房地板，碎出了一個直通地底的洞窟，她內心發出長長的尖叫，墜進了地底熔巖中。
魔鬼的笑聲響徹。
“焚燒吧！”
一把紅色長矛從天而降，把她從頭到尾貫穿了，深深釘死在地獄熔巖海之底。
現實，薙切本家廚房。
薙切仙左衛門裸露的上半身，汗如雨下。
“原來如此么…”
老人動容的自言自語。
“反復涂刷油酥，原來是為了讓‘面皮’形成一道道隔離層，然后不管怎樣烙餅，內部的水分，都能很好保留下來。”
“這就是你火候的關鍵處理！”
遠月總帥用筷子挑開酥餅的一角：“而‘南瓜粉’，就隨你的油酥，賦予了這道點心更多的柔軟度和延展性。”
不需要神之舌，這位‘食之魔王’也快把夏言的食譜，給剖析干凈了。
厲害！
夏言正要豎拇指，卻見薙切仙左衛門凝視著他：
“還有一個問題。”
“你是怎么做到的？這樣的‘穿透性’火候，特級廚師都做不到。”
夏言如實回答：“因為我掌控了平底鍋的溫度啊。”
“翻轉是給面胚的一面降溫，另一面則加溫，然后總帥你也看到了，平底鍋呢隨著加熱內壁的溫度是在迅速上升的，我也只能隨之加快翻轉頻率了…”
薙切仙左衛門有那么兩三秒鐘的呆愕。
“所以，總結起來，就是靠感覺？”
老爺子上上下下，看怪物一樣，似乎在重新認識這位邀請到本家做客的學生。
片刻。
嘴角流露出欣慰找對人的笑容，看一看在餐桌旁沉醉其中的孫女，發出悠長嘆息：“真凪，遠沒有她女兒那樣的運氣啊。”
夏言被看得渾身難受。
喂喂，食之魔王，你的笑容掉節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