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合攏、折疊

　　“辣醬，榨菜和牛肉泥…”

　　“餡料，GET！”

　　夏言感到滿意。

　　對于怎么搭配組合兩種系統特產，其實最簡單的，莫過于直接抄一盤加榨菜的回鍋肉，那樣的話菜品畫風也不會顯得多怪異。

　　但如今夏言正在做的菜品，也談不上復雜。

　　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日常面點。

　　餡料做出來了，下一步，就是對面團再加工。

　　“醒發還要多久？”夏言目光向長桌掃去，看到了薙切繪里奈在兩個大號調理盆，蒙上了一層透明保鮮膜，而隔著薄薄的膜紙，盛放在盆子里進行“醒面”這一步的面團，已經膨脹變大，體積是原來的兩三倍。

　　“再等5分鐘。”薙切繪里奈說，然后忍不住地凝視他，“你打算怎么做？”

　　夏言語氣輕松道：“用搟面杖，搟成面皮啊。”

　　薙切繪里奈：“…”

　　“我是問你打算做什么點心！”她胸脯明顯起伏了幾下。

　　夏言對上少女寫著濃郁好奇心，卻又有些羞惱的眸子，不禁笑了一聲：“餅。”

　　“所以，還是‘油酥餅’？”

　　夏言卻直搖頭。

　　薙切繪里奈覺得夏言表情、言語誠摯，不像是隨口敷衍她，俏臉充滿了懷疑，掉頭看向抱臂站立的遠月總帥：“那為什么爺爺你說他的食譜是‘油酥餅’？”

　　聞言，薙切仙左衛門嘴角流露一絲罕見的頑皮笑容。

　　“繪里奈，你要把‘油酥餅’，拆開。”

　　“油酥是油酥，而餅，是一種很廣泛沒有固定形制的食譜。”

　　薙切繪里奈眉毛緊蹙。

　　中華料理，可以說完美擊中她的料理空白。

　　身為含著金湯匙降生的大小姐，薙切家的公主，從小又被父母以深度開發神之舌的理由，喂灌了許多表面“高雅”、“貴重”和“精致”的料理。

　　這些料理有西餐，傳統的和餐。

　　但唯獨沒有中華料理。

　　畢竟，食戟之靈世界背景和藍星原貌沒多大區別，西方文化長久主導世界，而中餐發出聲音向世人宣告自己的正面形象，也不過短短幾年十幾年的時間。

　　見到了堂島銀、久我照紀和新戶緋沙子，對遠月總帥“油酥餅”要拆開看待的言辭，表情間都有了一定的恍然。

　　他們似乎都讀到了一些食譜的秘密。

　　見狀。

　　薙切繪里奈氣得暗暗磨牙：“絕不允許‘中華料理’成為我的弱點，在升學前，我要找緋沙子補課！”

　　夏言這，恨不得對總帥老爺子豎拇指。

　　厲害啊。

　　不愧是活成老妖怪一般的‘食之魔王’！

　　油酥，油酥餅。

　　一字之差，卻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其實也不是什么難懂的料理哲學，“油酥”無非就是一種材料，半成品。

　　換句話，烤餅或烙餅想要酥脆可口，香噴噴的，那“油酥”不僅必不可少，制作時還要認真對待。

　　而實際上。

　　夏言的油酥，就是辣油紅油，混合牛汁牛油。

　　不需要普通油酥配方那些奇奇怪怪的香辛料，比如放什么十三香啊，燒烤粉啊，照他想來風味滿滿的‘牛汁牛油’就足夠了，再放其它香料就會顯得臃腫，累贅。

　　多一種香料，就相當于多一種難以抑制的風味。

　　他可不想自己的黑暗辣度，因此遭到其它香料的壓制，變相被削弱了。

　　辣度被擠占。

　　不就相當于揮刀自砍黑暗指數么，夏言沒那么傻。

　　五分鐘后，醒面完成。

　　搟面夏言還是會的，考慮到這一步比較消耗體力，對臂力要求高，夏言也沒好意思叫旁邊的薙切繪里奈一并代勞，自己挽起了袖子，抓取搟面杖就開始工作。

　　又過了一刻鐘。

　　終于，兩大坨白皙細膩的面團，被搟成了一張方形的面餅，攤鋪在廚臺上，周圍還散落著些許面粉。

　　而后，夏言就懷抱油酥碗，提著刷子。

　　薙切繪里奈目睹他如同粉刷匠，神情認真專注，對著一張薄厚均勻的面餅，反復刷了好幾遍。

　　結果。

　　就像一堵墻，噴上了紅色油漆！

　　亮度很高，一閃一閃。

　　同時，刺鼻的“油漆味”，迅速溢滿了空氣，并向著還沒關緊的廚房門外泄出去，遠遠的，就聽到了薙切本家仆人們驚慌的咳嗽聲，緊接著這些聲音就迅速遠離并變淡了。

　　薙切繪里奈：“？？？”

　　她已經自行腦補到，一群仆人仿佛受驚的小兔子，蹦蹦跳跳逃離的畫面。

　　之前就因為被辣到呼吸艱難，所以戴了口罩。

　　現在呢，薙切繪里奈又一次感到窒息。

　　空氣更為沉重，因為急劇加濃的黑暗辣味，幾乎停滯下來了。

　　隱隱約約。

　　開始被汗液模糊的視野，像是飄滿了紅云。

　　時而舒展，時而緊縮的云霧，又帶著一絲絲「柴火味」，這些異味此時落在薙切繪里奈的嗅覺里，讓她隱約看見了一條紅色的熔巖之河。

　　巖漿滾燙。

　　而炙烤的「柴火味」，像極了硫磺味。

　　“深淵——”薙切繪里奈眸子睜大了，光潔的額頭遍布汗珠。

　　“夠了！”

　　她嗓音壓抑道。

　　“不夠，不夠。”

　　模糊的視野中，那個人還在對面餅，繼續涂刷“紅油”，一層干了，又一層。

　　這時，薙切繪里奈身子一顫，覺得彌漫廚房的紅色云霧中，有一個頭長羊角的可怕影子漸漸清晰，并且有詭異、邪惡的聲音在她耳朵呢喃什么，“真的夠了啊！”

　　“咔——”

　　堂島銀把幾個通風設備的開關，全打開了。

　　砰！！

　　正從刀架，抓了一把長長的廚刃，準備切面的夏言，見到薙切繪里奈雙手重重地撐在廚臺上發出巨大聲響，就在他一米開外的地方，呼吸沉重，滿臉是汗，瞳孔里寫著對不可名狀的濃濃恐懼。

　　“喂，你怎么了？”

　　發現少女雙腿都在搖擺，好像需要攙扶，夏言舉著刀作勢走過去。

　　“唰”的一閃。

　　少女如避蛇蝎，急速后退。

　　“握草？”

　　夏言一臉黑線，加莫名其妙，看了看舉在手上的砍刀，“好好，我這就把刀放下。”

　　不過。

　　想到薙切繪里奈本就是腦洞少女，神之舌賦予她很大膽的妄想力，況且嚴格意義上，這位少女也是自帶精神類疾病的，誰叫她小時候被鬼父狠狠調教了一段日子…嗯是用料理調教。

　　旋即不再理會大口喘氣和緊張兮兮的少女了。

　　“嗤——”

　　長刀揮下。

　　看見夏言將兩張面餅，都切成了網格。

　　但奇怪的是，刀口都沒有貫通，對劈的一刀停留在面餅的中線位置，有一小塊留白。

　　緊接著，餡料呈區域分布，很有規律堆在每個切割網格上。

　　看到這里。

　　久我照紀驚醒說道：“我懂了！”

　　眾人齊齊看他，久我照紀剛要一口道破秘密的時候，薙切仙左衛門忽地插了一句：“合攏——”

　　“折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