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白玉為堂金作馬

　　王夫人平日里吃齋念佛，表現的像是一位女菩薩，但是，真正了解她的人，都知道真實的她，究竟有多么心狠手辣。

　　面善心狠，這樣的詞語，講的就是王夫人。

　　她平日里打壓庶子賈環，欺壓趙姨娘，也不是心里有多恨，單純只是想要立規矩。

　　賈環和趙姨娘在她的眼里，都不過是玩意兒罷了。

　　不過，只要給王夫人一個機會，她絕對會毫不猶豫弄死趙姨娘。

　　這也就是無天覺得趙姨娘了不起的地方，她一個沒有背景的家生子，就在王夫人的辣手下，保全了自己的一雙兒女，平日里生活的還頗有些肆意。

　　這份能為，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看看日后尤二姐的下場，就不難想象趙姨娘的處境有多艱難。

　　王夫人的手段，可比王熙鳳狠辣多了，也成熟多了。

　　王夫人把無天的賈環化身和趙姨娘，當成是一個玩意，平日里都少不了立規矩，現在無天竟然這般輕狂孟浪。

　　看著這樣的無天，王夫人的臉色都猙獰起來。

　　她口中的誦經聲也停下來了。

　　若是以往，她可不會因為賈環和趙姨娘而停下誦經。

　　“環哥兒，果真是長大了，我這個母親也教不了你了，你是要怎么不與我干休。”

　　王夫人的語氣發冷，眼睛惡狠狠瞪著無天。

　　平日里，哪怕是整治人的時候，她也是一個風輕云淡，像菩薩一般的女人。

　　但是現在，無天真的激怒她。

　　對于王夫人而言，就像是平日里不開心，就能踢一腳的貓兒，突然沖她炸毛，而且還要咬她。

　　心理上就有些難以接受。

　　無天又品了一口茶，他此刻端起的架子，比平日里的王夫人還要大。

　　品完茶后，他才用一種無比平靜的語氣，輕聲道。

　　“太太，你要是真的惹我不開心了，會死人的。”

　　說著，無天的眼睛一凝，一股看不見的氣魄，從無天的身上升起，壓到了王夫人的身上。

　　王夫人就像是看到了一尊蓋世殺神，駭得她連心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隱隱約約間，她仿佛看到了榮國府被殺的雞犬不流的慘況。

　　那慘況太過于真實，王夫人甚至感覺到，在自己的雙腿間，有一股曖流。

　　“太太，我就是一個浪蕩子，平日里就想逍遙自在，和姐妹們玩玩，打鳥逗貓，再過分一點，也就是牽一條惡犬，到大街上調戲良家婦女。”

　　“我和姨娘擋不了你的路，你我相安無事，對大家都好。”

　　“若不然——”

　　無天話說這里，停住不語。

　　意思表達的差不多就可以了，真說的太明白，那也沒有意思。

　　王夫人不想在無天的面前露怯，雖然有些被無天給震懾住，但是，聽到無天的話后，她還是忍不住道。

　　“你就不怕，我去告你一個不孝之罪？”

　　無天滿懷惡意的笑笑：“一個不孝怎么夠，你不如再告我一個謀逆造反。”

　　說著，無天吟誦道：“皇帝輪流坐，明年到我家。”

　　在這種封建時代，這樣的一句話，足夠誅九族了。

　　王夫人被這句話，唬的臉色都變白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無天哪里來的這么大的膽子。

　　“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個好之后，王夫人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對著無天道：“環哥兒，我已經管不得你，往后晨昏定省，就都免了罷。”

　　若是一般的庶子，聽到這話，怕是會大驚失色。

　　作為庶子，要是被嫡母所厭棄，將來哪里還有前程可言。

　　但是，無天聽到王夫人的話后，卻是滿意的點點頭：“也好，你我若能不相見，便能不相厭。”

　　“只要你以后不招惹姨娘和姐姐，我便讓你舒心。”

　　“否則——”

　　無天順便維護了一下賈探春。

　　畢竟是他這具化身的胞姐，豈能不理會。

　　王夫人要是敢對賈探春發作，那自然會有她的好。

　　無天雖然想做一個凡人，但是，他又不迂腐。

　　無天說了話，也不等王夫人回復，就對著趙姨娘喚道。

　　“姨娘，走了。”

　　趙姨娘被迫跟在無天的身邊。

　　王夫人此刻慪的要死，但是，想到無天剛才的殺氣，她又在心里打顫，不敢發作。

　　她甚至連遷怒賈探春的勇氣都沒有。

　　出了王夫人的院子，趙姨娘才是一副著急的樣子，對著無天道：“環哥兒，你怎么敢對太太那樣無禮？”

　　“我上面有人，給她面子，喚她一聲太太，不給她面子，就直接叫她婆娘，她不敢發作的。”

　　無天一副傲然囂張的樣子道。

　　他也不是故意擺出這么一副樣子，他現在這樣，主要是為了安趙姨娘的心。

　　趙姨娘有些信了，好奇問：“你上面的人是誰？”

　　無天道：“不能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區區一個榮國府，得罪不起我上面的人。”

　　趙姨娘有些不滿：“榮國府得罪不起的，就那么幾家，你一個小小少年，哪來的交情，而且，你和你娘有什么不能說的。”

　　無天笑笑，并沒有回應，主動轉移話題：“我去找二姐姐玩了。”

　　“你——”

　　趙姨娘還要說些什么，但是，無天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

　　趙姨娘說，賈家得罪不起的就那么幾家，還真的沒有夸張。

　　賈王史薛四大家族同氣連枝，尤其是賈家一門雙國公，在金陵本地有著好大的名聲。

　　賈雨村那個糊涂官判葫蘆案的時候，門子給賈雨村介紹四大家族，還特意念過四句當地流傳的諺語。

　　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

　　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

　　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請來金陵王。

　　豐年好大雪，珍珠如雪金如鐵。

　　這四句話，分別說的就是四大家族。

　　昨兒無天找迎春的時候，賈迎春和自己的丫鬟司棋在。

　　但是，今日再過來，就只有司棋，然后無天才得知，賈迎春被賈母叫去了。

　　賈母年歲已大，總喜歡和年輕的女孩子說話，雖然對賈迎春不是非常寵愛，但也經常叫賈迎春過去。

　　因此，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讓無天感覺意外的是，賈迎春臨走的時候，特意給司棋留了一些銀錢，讓司棋拿給他，算是賠罪。

　　昨兒她就邀請無天今天來，結果今天她卻有事。

　　她賠的就是這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