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城市中霓虹閃爍如星,半夜的街道之上仍有行人與車輛來回。
一部分人的忙碌此時才結束,另一部分人的忙碌,才剛剛開始。
這是一座不夜的城市。
安奇生漫步在街道之上,與來往行人擦肩而過,神色平靜,心中卻有些波瀾升起。
玄星并不優過久浮界,人間道,萬陽界。
曾經發生的戰爭,混亂,殺戮,死亡,不會比其他世界更少,可終歸如今的大玄,百年無戰事。
他通曉歷史,玄星古今少有他不知道的,自然懂得這和平的來之不易。
可惜,自己要一破這樣來之不易的平靜了 “世間唯一不變者,唯有變化本身,我也難以免俗啊”
安奇生心有感慨。
他的精神修持已經達到一個極高的境界,對于自己的諸般欲望,念頭都剖析入里,完全掌握。
自然,也把握到了自己心中的變化。
正如萬陽界的修士們,來自凡俗,卻超越凡俗,這不是他們天生無情。
而是漫長的生命走過,他們經歷的太多太多了。
直到后來,凡人所在乎的一切,他們已經不在乎了。
這個變化,并不只是力量的多寡,而是隨著境界的提升,能讓他在乎的東西越來越少了。
入夢多次,他的容易沒有變化,精神也不被侵染,可終究有著變化。
曾經渴求的一切如今唾手可得,但也變成了過眼云煙,在他心中已經無足輕重了。
剛剛覺醒前世記憶之時,他心中所想的只是要利用自己的見識,去賺取更多的財富,追尋榮華富貴,名聲地位。
可如今,玄星之上的一切他都唾手可得,可,已經失去了那份心境。
“要去哪嗎?”
一輛出租車停在身邊,車窗搖下,一個帶著口罩的青年女子開口:“看你在街上走了很久,要去哪,我送你去。”
“嗯,也好。”
安奇生看了一眼女司機,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去哪?”
女司機詢問。
“隨便走走吧。”
安奇生看了女司機一眼,他本來就沒有什么目的地。
“失戀了嗎?”
女司機搖了搖頭,一邊緩慢催車,一邊和安奇生聊著:“剛失戀的人都是要死要活的,可想開了,也就那么回事,做人嘛,最重要的要開心”
“失戀?”
安奇生有些啞然,卻是想起了一路上安母的催婚電話。
世上沒有不孝的神仙,生養之恩一生難償,他雖有千萬種辦法打消安母的念頭,卻也還是隨她去說。
只是自道一圖覺醒,塵世間的愛欲,似乎就再無他沒有什么關系了。
“不是嗎?我拉了兩趟人,都見你在路邊走”
那女司機很是健談,雖然安奇生沒有回答,卻還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我看你有些面熟,咱們是不是在哪見過?我這不是搭訕啊,是真的有些面熟”
“那應該是見過了。”
安奇生微微一笑。
“哎,你還別不信,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那女司機瞥了他一眼,故作神秘的嘆了口氣:“你知道安奇生嗎?”
“誰不知道?”
安奇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該不會說他是你同學吧?”
“哎?”
那女司機很吃驚:“你怎么知道?”
“猜的。”
安奇生指了指前面,讓她將車停下。
女司機雖然有些驚訝于安奇生的平靜,卻還是將車停靠在了路邊。
安奇生下了車,她才搖下車窗:“你不驚訝嗎?現在很多人都將他叫做人間之神呢!”
“他可不一定喜歡這個稱號,比起神,說不定他更想當人呢。”
關上車門,安奇生向她擺擺手。
“怪人。”
女司機搖上車窗,剛啟動車輛,突然聽到聊天群里有著人在說‘建設路’發生了連環車禍。
據說是有飛車黨在飆車。
“怎么會是建設路?”
女司機不由的一驚。
自己剛才要不是接了這個客人,豈不是正要去建設路?
想著,她猛然回頭看去,卻見大街之上空空蕩蕩,不過十多秒的時間,人居然已經不見了?
“老同學,希望你能一直開心下去”
長街之上,安奇生送上祝福。
他從未隱藏自己的蹤跡,可也不是誰都能看到他的,這女司機名叫賈萌萌,的確是他曾經的一個同學。
“欲魔,欲魔,老聃說的魔,是人心,還是道心?人為欲?道為欲?”
安奇生抬頭仰望星空,心中又自浮現出夢回春秋之時,老聃贈予自己的批言。
不同于之前,此時他心中隱隱有了預見。
那魔將會來自心中,或許,會是自己畢生最大的劫數。
心中有魔,或許比外劫更為難以應對。
凝望良久,安奇生眸光方才緩緩合攏:
“那,又如何呢?”
或許未來,這將成為禁錮自己的魔,自己終難不改初心,可此時,這仍是他心中所想。
踐行己心,是道是魔,又有什么關系?
安奇生心念一動,長街之上似有風起。
未退的寒風將長街之上的落葉卷上天空,伴隨著一些灰塵,又自飄飄灑灑而下。
順其自然是道,違逆也不該是魔!
“臥槽!”
捏著插頭,林鵬的心中只剩下了這一個念頭。
隨即他乖乖的看向了,人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不看看是不是太過分?
一看,他就愣住了。
物競天擇,弱肉強食。一切不通不變者,終將朽壞!
夢境公測:為時三年的內測已經結束,新一輪的公測即將展開。
是否加入夢境游戲?你有且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是/否 倒計時:7\6\5
“夢境游戲?!”
林鵬瞪大了眼,驚過了之后就是狂喜。
天知道他為了成為入夢者被多少人騙過,交了多少學費?
此時,一個積年老玩家的素質。
在一分鐘的倒計時即將歸零之時,他發揮了自己鍛煉多年的手速,無比果斷的了是。
下一瞬,好似一枚炮彈在臉上炸開。
林鵬坑都沒坑一聲,仰面倒在了地板之上,發出一聲悶響,人事不知。
而幾乎不分先后。
包括大玄在內,全球兩百多個國家與地區,幾乎都有人接到了來自夢境游戲的邀請。
有人太過震驚以至于錯過機會,而更多的人,則是選擇了‘是’。
“呃”
林鵬幽幽醒轉,精神還有些恍惚。
直到看到四周古色古香的裝飾,才猛然醒悟過來,自己,應該是進入了‘夢境’之中。
“這,這就是王權夢境嗎?”
沒有初來貴境的陌生與忐忑,林鵬激動的都要跳起來,這種真實感,哪里是游戲?
簡直就是另一個世界了。
“這也太真實了!”
林鵬摸摸這,摸摸那,心情激動的無以復加,忍不住想著自己之前看到的一些攻略。
窗紙搖動,微風吹進來。
林鵬眼皮一跳,就見地面上的灰塵突然化作一行大字來,一行他從未見過,卻明明白白了解其意思的文字:
歡迎來到久浮界歡迎來到王權傳時間:王權三千三百三十二年。地點:大豐南梁城,王權山 身份:王權道入門弟子,自帶武功‘童子功’(未修習)‘鐵布衫’(未修習)‘龍虎純陽氣’
背景:王權三千三百三十二年春,威壓世界三千年的王權道人去樓空,留下的功法秘籍被無數人哄搶一空 天地大變,七國之間風云再起,江湖之中血腥再現!
主線任務:王權道消失之謎 “我,我居然直接成為了王權道的入門弟子?!”
林鵬一字一句的看完了所有的介紹,心中又驚又喜。
喜的是自己直接成為了王權道的弟子,震驚的是王權道居然人去樓空?
“所有人,統統出來!”
林鵬正在思考自己的處境,該怎么展開之時,突然聽到一聲洪亮如鐘的暴喝之聲。
“好大的嗓門!”
林鵬被嚇了一跳,忍不住走到窗前,小心翼翼的看向外面。
只見巨大而空曠,地面勾勒著巨大太極圖的廣場之上,有著不少與自己一般服飾的人在聚集著。
一個雄壯的大漢立在道臺之上,作雷霆之吼。
“地榜高手風鳴濤?!”
林鵬心頭一震,認出了那大漢是誰。
三年里,玄星之上的入夢者高達百萬,人多了,自然就沒有什么秘密了。
入夢者論壇之中,有著不知多少高手的事跡。
這風鳴濤據說是第一批入夢者,很早就拜入了王權道門下,他本身就是象形拳高手,據說又學了‘龍虎純陽氣’‘橫練不破身’之類的硬功。
是登上地榜,據說凝練了神脈的大高手!
“出來?!”
太極道場之上,風鳴濤粗眉倒豎,真氣鼓蕩,再度發出一聲呵斥:“不出來,你們就得丟一條命在這了!”
這一吼,好似雷炸。
直震的林鵬這樣躲在屋內的入夢者頭腦發暈,當即不敢躲避,匆匆走了出來。
“這么多的新人”
看著從王權道各處屋舍走出來的入夢者,風鳴濤心中都是一驚,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多的‘新人’。
人多則雜亂,好半晌,浩浩蕩蕩的人群才在廣場之上匯聚完畢。
以風鳴濤為首的幾個人都有些心驚。
可不是哪個入夢者剛進來就能成為王權道的弟子的,這都是隨機的,能有這么多入夢者來到王權道。
只能說明,這一下增加的入夢者,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
“這”
有入夢者看了一眼風鳴濤,得到后者點頭之后在同伴的守護下回到現實,這變化太大了,必須第一時間稟告。
“好了!”
風鳴濤一聲呵斥,壓下上千入夢者的嘈雜之聲。
在一眾入夢者興奮且震驚的眼神之中,一一掃過他們,開口道:“所有自帶三門武功以上的人出列!
不用想著隱瞞,老子根本不稀罕你們帶的那點東西!也沒有人能搶的到你們自帶的武功!”
所有新人面面相覷。
好半晌,才有人猶豫之后站了出來,卻是林鵬,他舉了舉手:“林鵬,自帶‘童子功’‘鐵布衫’‘龍虎純陽氣’”
“龍虎純陽氣”
風鳴濤臉皮一抽。
除了最早的幾批入夢者之外,每一個入夢者,都會有一門到三門武功自帶。
但這個自帶不是固定,而是隨機的,有高有低。
龍虎純陽氣是換血之后修行的內力秘籍,價值很高,自己不知道完成多少任務才拿到。
這小子居然自帶 林鵬站出來之后也有些后悔,因為除了他好像就沒有人站出來了。
又過了半晌。
才又有人走了出來,卻是個線條姣好的女子,她舉了舉手:“賈萌萌,自帶‘天龍游仙步’‘蟄龍長春功’‘太白劍經’”
“什么鬼?”
“我告非!太白劍經?!”
“這也行?!”
聽到‘太白劍經’,包括風鳴濤在內的所有資深入夢者全都變了臉色,看著賈萌萌,活似見了鬼。
“太白劍經?你是不是說錯了?!”
風鳴濤一步下了道臺,來到賈萌萌身前,粗獷的臉上盡是不可思議。
天龍游仙步與蟄龍長春功也是極好的武功,等級不遜色那龍虎純陽氣,但這不足以讓他如此震驚。
可那‘太白劍經’就大大不同了。
這是王權道除卻開派的王權道人之外唯一承認的祖師李太白留下的絕世武功,與太極劍道并稱為王權道最強傳承!
“應,應該沒有”
賈萌萌也被嚇了一跳,實在是風鳴濤的體型太有壓迫力了。
風鳴濤張張嘴有些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片刻才擠出一句話來:“那,可真是恭喜你了”
入夢者自帶的武功,是不能夠用任何法子得到的。
哪怕是入夢者自己愿意,除非他將這門武功徹底修到大成,否則也根本無法傳授給其他人。
否則,風鳴濤都懷疑自己會不會直接選擇逼問。
踏踏踏 風鳴濤心中復雜之時,突然有一道清脆如鼓點般的腳步聲響起。
“誰?!”
他心中一驚,回望而去,只見王權道的破碎近半的山門之前。
一人拾階而上,還未等他看到這人的面容,一道年輕卻又帶著滄桑悵然的聲音就自回蕩開來:
“風流盡被雨打風吹去!王權道友,小僧還以為你的傳承,真能亙古永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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