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夏芝手持著扇子,調動著身軀,將這一個月來與安苑瑤一起練習的舞蹈完美的展現給在場的所有人。
從劉夏芝記事起,她便覺得,自己生活的家庭似乎和平常人家不太一樣。
只是那時年幼的她不理解,為何在面對母親與外婆時,父親總是一副低三下四的模樣。
小學入學時,她望著別人家的父母牽著孩子的手送入班級,而當時的她卻只有父親來送。
看著周圍一群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人,劉夏芝是有些害怕的,但因為被父親牽著的緣故,她一時間倒也不那么害怕了。
只是…她也想,媽媽也來到班級里,和身旁其他的父母一樣,一起陪在自己的身邊。
再大一些,劉夏芝就經常能夠聽到外婆當著自己的面和媽媽說。
劉長青真是爛泥扶不上墻,這樣的人一輩子也不會有大出息。
聽到外婆這樣說,母親則是面無表情,沒有一絲想要反駁的意思。
在那時的劉夏芝印象中,父親明明是疼愛自己的,為什么外婆要這么說…
她還清楚的記得,外婆曾對她說過的話。
夏芝,你要清楚,你的父親不應該是這樣的人,記住…男人只是工具,沒有價值的男人便像是廢物一樣。
劉夏芝并不了解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也只是跟著母親,有樣學樣,像媽媽那般對待父親,冷落父親,也是從那時候起便再也沒有叫過劉長青一聲爸爸。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母親不辭而別的那一天。
像是不要自己了一樣,不顧自己的哭喊,冷漠的推開自己,離開了自己熟悉的那個家。
望著母親上了一輛黑色轎車越走越遠都身影,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知道為何媽媽要不辭而別。
為什么…不要自己了…
那時候,父親已經在家頹廢了很久,一直把自己關在屋里,整個房間內彌漫著的都是難聞的酒臭味。
每當她跑過去哭著問他,媽媽為什么要走的時候,對方都是一副無神的模樣,麻木的喝著杯中的白酒,一聲不吭。
直到那一天…
好些日子沒有從屋里出來的父親,打開房門走出屋子,來到自己所在的房間,站在門口呆呆的望著自己。
看著自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喃喃自語的說著胡話。
“這…這小屁孩從哪來的?”
爸爸好討厭。
劉夏芝這般想著。
渾身臟兮兮的,說話的時候也是一股子酒臭,還總是對著自己和哥哥說一些胡話。
什么…
你倆誰啊?我還沒結婚哪來的孩子?
我肯定還沒睡醒。
我靠,這鏡子里的丑鬼是誰啊!
在然后,他便一頭載到地上,昏迷不醒。
等清醒過來后,則是單手拍打著腦袋,目光復雜的看向自己和哥哥,沉默許久之后,說出了那句話。
“雖然我感覺莫名其妙的,但是…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倆的爹了。”
后來,父親到慢慢的變得正常起來,也和自己印象中的父親的身影慢慢重疊,但又給她一種,哪里…不太一樣的感覺。
外婆來到自己家中。
爸爸讓自己回到屋里,但是兩人的對話卻被劉夏芝聽的清清楚楚。
那時候她才知道,事情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再然后,母親來到家里,不顧藍阿姨的阻攔,說要帶著自己去玩。
可是,當她看到自己一直仰望的媽媽要讓自己喊另一個人爸爸時。
曾經對母親的那股向往徹底破滅。
那一刻,記憶浮現,劉夏芝逐漸想起來,從小到大父親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模樣,總是愛護自己,疼愛自己。
生病時,陪在自己身旁一夜…
以前她沒能注意到,一直以來,守護著自己,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一直都不是母親。
而是爸爸…
劉長青。
睜開雙眼,揮動著手臂,劉夏芝按照一個月辛苦訓練,由安阿姨一點一點幫助自己鞏固的動作向面前的觀眾展示。
也向…坐在臺下的父親和哥哥展示。
單腳立起,雙手由下往上張開,劉夏芝面朝著觀眾席,要做出正常表演中,最精彩也是最有難度的一個動作。
她想讓自己的爸爸和哥哥看到自己。
看到自己,在舞臺上的模樣!
劉夏芝做出了最后一個動作,腳掌離開了地面,她望著觀眾席,想要尋找父親與哥哥的身影。
在這一瞬間,她的目光卻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身影。
一時間腦海中空白一片。
“哐當!”
事故發生,看起來像是動作不規范的緣故,劉夏芝并沒有成功,反而極其狼狽的趴在了舞臺上。
一時間群眾一陣嘩然。
“夏芝!”
劉長青喊了出來,在女兒栽倒的一瞬間,他便放下了準備鼓掌帶動群眾的動作,猛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整個人強行越過身旁的其他人,擠到了過道上,朝著舞臺沖了過去。
安苑瑤的伴奏也停了下來。
望著舞臺中央跌倒的劉夏芝,慌忙的放下手中的樂器,連忙從位子上站起,雙手提著衣裙兩側,朝著劉夏芝的位置跑了過去。
來到身旁,望著趴在地上滿臉震驚模樣的劉夏芝,伸出手撫摸著對方的臉頰,嘴中輕聲喚道。
“有沒有哪里受傷?”
“我…”
沒想到自己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劉夏芝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雙手慢慢都撐著地面,不敢回頭看向觀眾席。
她沒有看錯。
剛剛明明看到…
“傷到了嗎?”
焦急的語氣傳來,安苑瑤抬頭望去,看見劉長青雙手撐著舞臺邊緣,一個躍身爬了上來,連忙來到兩人身旁。
扶起女兒,看著滿臉害怕的女兒,劉長青沒在多說什么,雙手抱起地上的女兒,對著身旁的安苑瑤說道。
“先下去檢查一下。”
“嗯。”
點頭應道。
回應完,安苑瑤看著從自己身旁過去的劉長青父女,也急忙的跟了上去。
這突如其來發生的變故,使得在座的所有觀眾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大多數都茫然的望著匆匆下臺離開的三人身影。
好在舉辦方反應較快,立馬安排主持人上臺緩解,在幾句話的功夫中,主持人身后的工作人員便將剛剛帶上臺的器具搬了下去。
隨著主持人的話語,下一位參賽者也在坐著準備工作。
李宛冉望著。
看著已經恢復了正常秩序的表演,坐在位子上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起身,朝著剛剛三人消失的地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