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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自己選親事

  平南侯夫人一被扶起,傅云朗就像是被按動了開關一般,又哭嚎起來:“娘,我好疼。”

  平南侯夫人嘴唇嚅動,看著大兒子正要說話,正好對上大兒子那雙滿含肅殺之氣的眸子,要說的話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如果娘因為他的哭嚎撒嬌,就要替他求情,那我會再多罰他十鞭。”傅云開面沉如水,說出的話毫不留情,“要是身體受不住,可以分開打。打完剩下這五鞭,等他身體結痂,再打那十鞭即可。總之不會傷他性命。”

  “不不不…”平南侯夫人一聽,連連擺手,“我不求情,你打,你打完這十鞭就可以了,不要再加了。”

  大兒子小時候可是挨過父親不少鞭子的,平南侯夫人對于這種鞭罰十分了解。

  如果連罰十鞭,那么打到第五鞭后,施罰的人會下意識放松些力道,唯恐受鞭罰的人承受不住,也有意地不讓他暈過去,好牢記這份疼。下次犯錯之前,想一想這份疼痛,也許就能停止犯蠢。

  可如果分開罰,這十鞭的力道就是扎扎實實的。

  最重要的是,傷口剛剛結痂就又鞭打,傷口裂開,一鞭下去就等于承受了兩鞭的痛苦,人受的罪只會更大。她現在求情,就是害了小兒子。

  傅云開聽到母親的話,即刻吩咐下人:“扶夫人回去。”

  平南侯夫人也不忍再在這里看小兒子受苦,扶著丫鬟婆子的手慢慢走了。

  傅云開面無表情地看著傅云朗,見他嚅嚅地閉了嘴,這才舉起鞭子,繼續抽在他的背上。

  “啊,啊…”傅云朗的慘叫聲在平南侯府的上空飄蕩,傳之甚遠,久久不散。

  等鞭罰完畢,傅云開讓人給傅云朗上了金創藥,扶他回房,這才去了正院,直直地跪在了平南侯夫人的屋子門前。

  平南侯夫人得了丫鬟的稟報,匆匆出來,煩躁道:“你、你這是做什么?”

  傅云開跪得筆直,對母親一抱拳:“兒子不孝,請母親責罰。”

  看到無論是容貌還是行事作風都越來越像丈夫的大兒子,平南侯夫人感覺十分無力。

  “起來吧,娘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她親手把大兒子扶了起來,轉身回到屋里坐下。

  看著大兒子也跟了進來,她才緩緩道:“我知道你跟你爹都埋怨我把云朗養嬌了。咱們武將家的孩子,哪能不吃苦。可你們也理解理解我。”

  她哭了起來,用帕子捂住嘴,指著外面道:“這滿府里,除了我,也就是你弟弟跟我有血脈關系了。你跟你爹長年不歸家,我除了你弟弟,還能有誰?我怎么舍得他再吃苦?你要把他帶去邊關,這跟剜我的心有什么區別?”

  “要不娘去宮里把這話跟皇上說說?”傅云開淡淡道。

  平南侯夫人的哭聲一下子頓住了,良久方弱弱地道:“我…我沒這個意思。”

  “那娘是個什么意思?”傅云開的聲音不高,語調也不急不緩,可一字一句卻像是敲在人心底,“皇上既開了口,咱們府上沒點表示,不打云朗幾鞭子,您讓皇上怎么想?”

  平南侯夫人也知道,自己丈夫和府上能有今天的地位,除了丈夫立的戰功,也是因為皇帝的看重。邊關將士不少,但能入皇上的眼、能讓他一力提拔的,丈夫是頭一份。

  “我…我沒有攔著你的意思。我只是有些傷心,想讓你能理解我的難處。”

  “多謝母親體恤。”傅云開朝母親行了一禮。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道:“另外,我的親事,母親別急,我想自己看看。等我挑定了人家,母親再叫人上門提親。”

  “這怎么行?”平南侯夫人一下子急了,“這不行!”

  “怎么不行?”傅云開看向母親。

  “你又不了解那些貴女,你怎么知道誰好誰不好?你別跟你弟弟一樣被某個女人迷住,要死要活地要娶進來。像那種只會迷惑男人、行事不端的,我可不許娶進家門。”

  “我自然不會跟他一樣。但我有我自己的道理。”傅云開站了起來,“總之我的親事,母親您別急。就算你中意什么人家,也先問過我。我要是同意,再進行下一步,別擅作主張。我要是不喜歡,便是你跟人議定了,我也不會娶!”

  說著,他施了一禮,大步離去。

  原來他對自己的親事還無所謂。想著他長期在軍中,家中的妻子娶進來,年年月月相處的就是母親。所以娶個母親喜歡的女人,陪伴她,也是好的。

  但越是長大,他就覺得母親見識不夠,考慮不全。

  父親出身寒門,能有今天,全是在戰場上用命搏出來的。母親出身不高,識字不多,什么政局什么朝堂紛爭,離她都很遙遠。他不能苛求自己的母親能進一步,他只希望自己娶的妻子再也不是這等兩眼只盯著內宅、什么都不懂的婦人。

  所以他寧愿多花點時間和精力,去給自己挑選一門好親事,免得娶進門后發現不好,后悔晚矣。

  回到前院,他問隨從:“都打聽清楚了嗎?”

  “是。”隨從道,“張大人從宮里出來,就回了大理寺。枯木先生去北寧畫畫去了。據他家門房說,剛才宮里來人宣召他家老太爺入宮,他家已派人去北寧喚人了,估計沒多久就會回來。”

  “那先去大理寺吧。你們派人在康府門前等著。枯木先生從宮里回家,你們就來稟報。”傅云開道。

  按理,他應該先去給枯木先生賠禮,再去大理寺給張常慎賠不是的。但現在只能反過來了。

  打內心來說,他并不愿意去給張常慎賠禮。不說文官武官的天然對立,只說張常慎跑到皇上面前給他們平南侯府上眼藥,就叫傅云開對張常慎心里不爽。

  但誰叫傅云朗不懂事,言語上對張常慎多有沖撞呢?他現在只得去人家面前裝孫子。

  至于事先鞭打傅云朗,就是他對張常慎和枯木先生表明的態度。先懲罰,再賠罪,更有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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