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母見屋里只有外孫們了,這才跟趙靖安道:“你娘來找過你么?”說著又朝趙如語看去,“你呢?”
趙靖安和趙如語一聽這話,神色就不自在起來。還以為魏母是替魏氏來逼他們引誘趙如熙出去的。
“外祖母,這個…我娘讓我做的事,我做不到。”趙靖安吞吞吐吐地道。
魏母一聽這話就感覺不對了:“她讓你做的事?她讓你做什么事了?”
“外祖母您不知道?”趙靖安驚訝地問道。不過旋即他又釋然了。
他娘做的事,向來鬼鬼祟祟的,不告訴別人也很正常。
想了想,他還是覺得應該把魏氏做的事告訴外祖母。
“她讓我把我五妹妹引誘出去,說、說…”他瞅著魏母,“說只要讓魏家表兄娶了五妹妹,她就不會被祖母和大伯母給休了。”
“嗯?”魏母那樣說,只不過是想問問魏麗娘這幾天的行蹤,可沒想到竟然套出了這么一個消息。
“她會不會被休,跟你五妹嫁不嫁魏家有什么關系?”她不解地問道。
“我也是這么問的。可她不說。”趙靖安委屈地道。
他又抬頭看著魏母:“外祖母,您勸勸我娘吧。這樣做不好,真的,這會毀了我五妹的一輩子的。我反正是不會幫她害人的。只要您跟我祖母和大伯母說說,她們氣消了,就會把我娘給接回來了,不會休了我娘的,對不對?”
魏母沒有理會他的問話,腦子里快速地思索起新接回來的那個趙如熙跟魏家的關系來。
理清楚關系后,她看了趙如語一眼,問道:“你娘也找你了?她也是怎么跟你說的?”
在這個月之前,趙如語一直被認為是魏氏的親生女兒,魏家人對她還是很好的,尤其是魏母,對她很是疼愛。
相比之下,侯府老夫人不是她的親祖母,大伯母對她也不親,只是面子情。所以在趙如語此前十幾年的人生里,她更親近魏家人。
上輩子,趙如熙被接回侯府,抱錯之事傳開后,魏母明知趙如熙是自己的親外孫女,可還是嫌棄她拿不出手,仍然還是喜歡趙如語。
后來侯府垮了,趙如語身為平南侯夫人,有身份有地位,魏家也很樂意跟她來往。而趙如語沒了侯府這個娘家,干脆把魏家當成了娘家來走動。她也需要魏丘這個三品大員來給自己撐腰。
因此趙如語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重生回來后,在她心里,魏家人比綏平侯府的人更讓她感覺像親人。
但她也不是上輩子那單純的小姑娘了,無論什么都會掏心掏肺地跟魏母說。
只是現在趙靖安心直口快地說了,她便也沒再隱瞞,點頭道:“是的,她也這么說。只是我不明白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沒說自己答沒答應。說不答應,在魏母這里討不了好;說答應,她擔心隔墻有耳,被侯府人聽了去。
因此只這么打個馬虎眼兒。
魏母這么多年,隨著丈夫的官越做越大,她雖然保住了自己正室的位置,沒讓魏丘休了她另娶高門,但也沒能阻止他納妾。
她跟妾室和兒媳婦們明爭暗斗的經歷,簡直能寫一部豐富曲折的宅斗史。趙如語這摸棱兩可的話,糊弄別人可以,可糊弄不了她。
只是她也沒戳破,只深深看了趙如語一眼,就轉頭去問趙靖安:“這話是你娘什么時候說的?她今天有沒有來找過你?”
“昨兒個說的。今天沒來,我沒見著她。”趙靖安道。
一聽女兒今天沒來侯府,也沒見魏府那邊傳來消息,魏母的心就提了起來。
她又問趙如語和趙如蕊:“你們呢?今天有沒有見著你們娘?”
趙如語和趙如蕊都搖搖頭。
趙靖安一聽這話里的意思,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外祖母,怎么了?我娘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嗎?”
魏母已無心跟他們掰扯了,站起來道:“沒事。我想起我家里還有事,需得趕回去。一會兒你大伯母來,你跟她說一聲便是。”
說著她抬腳就要走。
可她的腳剛跨出兩步,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少爺,姑娘,快出去,接圣旨。”一個婆子沖了進來,看到魏母,她愣了愣,又趕緊道,“魏老夫人,正好您也在這兒,難怪天使點名讓您也去接圣旨呢。快走吧,別耽誤了時辰。”
魏母愣住了,心里生出了一股不妙:趙家人接圣旨,為什么點名讓她去?
聯想到魏丘和她被皇帝、太后斥責之事,她就以為,是皇上下了旨意,要綏平侯府休了魏氏。否則,怎么的這圣旨也牽扯不到兩家人的身上。
魏母想到的,趙靖安和趙如語、趙如蕊也想到了。三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
趙靖立從外面進來,見四人站在那里不動,沉聲道:“魏老夫人,天使點名讓您去接旨,還請移步。”
又轉頭朝趙靖安幾人喝道:“怎的還站在那里不動?快去。別耽誤了時辰給府里惹禍。”
幾人如夢初醒,趙靖安扶住魏母道:“外祖母,咱們走吧。”
趙如語也上前扶住了她另一只胳膊。
“好。”魏母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女兒被休就算了,還被皇上下圣旨休棄,這丑可真是丟大發了。魏家以后還怎么有臉出去見人?
這么想著,她又想起今天一天不見蹤影的女兒,心里的那股不妙的感覺更加強烈了——圣旨里宣布的不會是比麗娘被休更糟糕的消息吧?
接待魏母的云鶴堂就在外院和內院的交接處,離外院正堂極近。
等趙靖安和趙如語扶著魏母走到正堂時,趙元良和趙元坤等人才剛剛趕來——趙元良晚上跟朋友喝酒去了。還是魏母到來后,趙元勛讓人去尋他,他才回的侯府。
天使看到人已到齊,尤其是魏丘之妻也在人群里,他展開圣旨,開始宣讀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常寺卿魏丘使綏平侯府仆從李木等人殺害劉承德之孫,情節嚴重、影響惡劣,魏丘去職貶為庶民,杖五十,流放嶺南;魏妻余氏,奪誥命,同夫流放;魏家其余二十一人一同流放,仆發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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