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桑階?”賽瑟不由自主地渾身發抖,“你的手伸得可真夠長的,溫莎公爵夫人。”
“是你的前宰相主動找到了我,”玫荔從地上站了起來,再度落座在高背扶手椅上,白皙脖子上的喉部印著淡紅的五指印,正是賽瑟之前掐著她的印記,她不住地伸手揉捏著自己的頸項,說話的聲音依舊帶著沙啞的窒息感,“他說自己被威盛凱拋棄,被自己的君王拋棄,他繼續待在那兒只會令自己的前途越發灰暗,所以他找到了我。”
“國家不會拋棄它的子民,而叛徒才會拋棄他的祖國,我沒有殺桑階,是因為看在他過去做出卓越貢獻的份上給了他留了一條生路,可是他卻抓住這個機會,和你勾結在一起,”賽瑟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嗓音失去了以往的鎮定,他想起桑階以前侵犯隱心眉的獸行,就后悔沒有在亞施塔神廟審判赫理的時候,把桑階也下令處死,“我太仁慈了,在你勾引我弟弟的那一年,我就應該殺了你——玫荔·溫莎,我要你向我坦白,你到底對隱心眉做了什么”
話語剛落地,賽瑟就想再度撲過去掐住公爵夫人的脖子,可是后者發出一聲可怕嘶啞的低鳴制止了他的動作,玫荔的聲音那樣令人毛骨悚然,充滿了冰冷和怨毒的摩擦喉音,若不是親眼所見,賽瑟簡直以為這不是人類該有的嗓音,“陛下,”她伸出兩只手在空中劃了個花樣繁復的圖案,“你記得桑階,也就是現在的羅林,曾經對隱心眉做過什么吧?”
“羅林?他現在叫羅林了?但是這沒用,下三濫終歸是下三濫,改了名字也無法改變他的本質。不過我告訴你,玫荔,”賽瑟說道,“你的花言巧語一點也不比桑階少多少,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會相信的。”
“你是不會相信,還是不敢相信?”玫荔的尖尖十指繼續在空中揮舞,仿佛有白色的粒子從她的指尖流溢而出,她露出譏諷的冷笑,“陛下,你之前和我大談特談愛情,你說你會對隱心眉保持忠誠,無論她愛不愛你——可是,你已經食言了,你和我已經有了名副其實的關系,睡在你身邊的是我而不是隱心眉,所以,你的誓言剛說出口就已經失信——你覺得,隱心眉會相信你所謂的愛嗎?我告訴你,你在我身上做個每一個動作,說的每一個字,喘的每一口氣,她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覺得你的話在隱心眉心里還有任何可信度嗎?恐怕,她已經覺得你說出的話簡直比廢紙還不如。”
賽瑟臉色煞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他的腦海中想象著隱心眉看著自己和血腥玫荔交歡的可怕場面。就算這樣的行徑是因為溫莎公爵夫人在他身上施展的黑巫術所使然,但是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眼前的事實勝過一切。他前腳剛剛在藍星洞向隱心眉表白自己愛她到底的決心,后腳就踏上了玫荔的臥榻騎在了這個女人的身上。
本來隱心眉就一直不相信賽瑟對她的愛,她一直認為他是個死性不改、玩弄女人的撒謊專家,是個換女人就像換褲子一樣的愛情騙子。當她親眼目睹了他和玫荔做的那些事之后,她還怎么相信他?就算賽瑟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太渴望她,太想占有她,帶著這樣的饑渴他中了玫荔的圈套,在黑巫術的作用下把這個自己最痛恨的女人當成了隱心眉,所以才會犯下這個可怕的錯誤。
但是她會相信他的話嗎?她會怎么看他?賽瑟仿佛此刻就已經聽見,隱心眉這個倔強又耿直的女人對著他大吼大叫,沖他喊著她不相信他,他說的那些愛她的誓言都是一文不值的謊言,而她這輩子只會嫁給那個莫利斯頭毛小子雷馬薩等等這樣一系列讓賽瑟感到憤怒又挫敗的話語。
溫莎公爵夫人看出自己的話在賽瑟身上起了極大的作用,于是她乘勝追擊,“你之前口口聲聲說我不配談論愛情,那么陛下,你就配擁有愛情了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和我沒什么兩樣,你我都是冷漠自私的人,你我都是視愛情為糞土,只在乎一己之樂的人。難道你看不出嗎?”
“別把我和你相提并論。”
“難道我說錯了嗎?”玫荔的雙手此刻已經靜止不動,但是某種迷幻的光暈籠罩住她的手,仿佛一個形狀變幻不定的玻璃罩,透明、微光、輕薄、反射,一抹抹若隱若現的影像出現在這團光暈之中,而且形狀正在越變越大,“陛下,你已經違背了你對愛情忠貞的誓言,不僅如此,你所愛的這個女人也再次遭到了玷污——你還愿意要她嗎?”
“再次遭受了玷污?”賽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拔出劍想要沖過去,恨不得親手割下血腥玫荔那顆妖嬈卻又邪惡的頭顱,把劍尖深深地刺進她的胸膛,可是那團在玫荔雙手周圍環繞的光暈此刻已經有半人多高了,仿佛一個懸浮在空中的大型水晶球,賽瑟根本無法跨越過去,就像他和玫荔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厚墻,他此刻已經看不清水晶球后溫莎公爵夫人的臉了,但是她的嗓音還是清清楚楚地傳進了他的耳朵。
“別急著殺我,陛下,呵呵,你應該感謝我,既然你這么個上岸回頭的浪子能這樣理解愛情,那么我幫你加深一下對真愛的理解,不是正好助你一臂之力嗎?”玫荔的聲音此刻已經變得像銀鈴一樣清脆動人,但是那時不時發出的輕笑聲卻像鈴鐺輕響一樣毫無生命力和溫度,“既然愛情是超越肉體而存在的靈魂相吸,那么隱心眉若是愛你,她就會理解你在意亂情迷之中成為了我的男人,而你若是真的愛隱心眉,那么你就會不在乎她的身體第二次被桑階玷污,就像你不在乎她第一次被桑階玷污一樣…”
看來桑階把什么都告訴了溫莎公爵夫人,但是賽瑟怎么也不能相信隱心眉竟然第二次又慘遭這種獸行,他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血腥玫荔的聲音就再度傳了過來,“你能想象嗎,陛下?當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和我們只有一墻之隔并且從透氣孔里看著你我交歡恩愛的隱心眉正在被桑階第二次大騎特騎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