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心眉從贖罪之水中驚醒的時候,天色已經微朦,女仆在洗濯盆旁邊垂手站著,看她從水中站起身非常欣喜。
“你什么時候醒的?”隱心眉頭暈腦脹,眼冒金星地問。
“依狄萊,”這是隱底蓮三個字的岡德勒發音,在自由邦通用語中也有攝政王的意思,女仆迷惑地看著隱心眉,“我晚上是不睡覺的,這是我的習慣。”
“難道那是夢?可是太清晰了…”隱心眉喃喃自語。
“您在說什么,依狄萊?”
“我頭疼,你能送我離開嗎?”隱心眉揉著太陽穴,并打算暫停對昨晚銅海里發生的奇異之事的追就深思。
“我們出了圣殿,騎馬就可以抵達踏浪雄獅號。”
女仆為她穿衣的時候,并沒有對她的戳記感到絲毫恐懼,她正在猶豫是否就此詢問一番,沒想到女仆主動開口解了疑惑。
“我們和世人不一樣,他們不認識或者不相信永恒之王,所以您的戳記對他們來是恐怖的咒詛,但是我們,”女仆的馬與隱心眉并駕齊驅,奔馳在風暴之顛的海灘上,“我們一直敬拜永恒之王,從不否認或者背棄祂,所以戳記對我們來說是血之盟約的一部分,也是你攝政王身份的標識。”
“你說的‘我們’是指莫利斯城邦的人還是雅倫那些長老呢?”隱心眉發現有幾個面目兇惡的人從道路邊的殘垣后面探出頭來,手中握著長槍,原本打算伏擊路人,但看到她們之后卻連忙縮了回去,“那些人為什么害怕我們?”
“哪些?”女仆循聲望去,隨后微微一笑,“依狄萊騎的馬轡鞍上有莫利斯家族的紋飾呢,在這里沒有人敢對您怎么樣。”
隱心眉心里暗暗吃驚,那女仆接著說,“您剛才問我什么來著?對了,我們不一定指的是莫利斯人,很多岡德勒海員也不是莫利斯人,但是他們加入岡勒底船塢之后,認識了永恒之王,也是我們的同盟了,更不用說雅倫人。”
“雅倫人指的是永恒之王的祭司嗎?”隱心眉注意到在這里他們不說岡德勒海盜,而是稱之為海員。
“沒錯,雅倫人祖祖輩輩都是永恒之王的祭司,雅倫人存活與世的目的就是為了給永恒之王的再臨鋪平道路,”女仆雙眼眺望海洋,回想過去,“我父親生前也是祭司。”
“你也是雅倫人?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依狄萊叫我謝波就好。”
“給我當仆人,不會辱沒了祭司之女嗎?”
“依狄萊千萬不要有這樣的想法,”謝波很莊嚴地告訴她,“這是永恒之王定下的律例,是亙古不過的規矩,能服侍維洛薩戈全地的攝政王是我的榮幸,也是每一位永恒兒女的心愿。”
隱心眉聽聞這話有些羞愧,“也許我倒有些辱沒了隱底蓮人的身份。”
“我們都知道您過去的大致遭遇,您煢煢孑立,孤掌難鳴,的確很難把現實與預言聯系在一起,從今以后我會陪著您,幫您重拾隱底蓮的輝煌過去——看哪,我們到了!”謝波忽然指著前方映入眼簾的一艘巨大戰艦激動地說。
很難想象這艘戰艦竟然如此高大雄渾,從桅頂到龍骨高達52米,總長度70米左右,重達 1000 頓,屬于第三等級木質軍艦,擁有三層炮甲板,一層沙龍甲板以及一層系統甲板,并裝備了62門火炮,包括47門為24磅級炮,7門3磅級炮,2門1磅級炮和6門迫擊炮。這艘雕飾華麗,威風凜凜的巨艦在船首和船尾各矗立著一座紅毛雄獅,首尾相望。
這艘踏浪雄獅號追求極致的容量、續航力、防護與火力,所展現的精湛的造船與航海技術在整個維洛戈薩大陸上已經登峰造極,難怪賽瑟皇帝曾經說過整個威盛凱的軍艦加起來都不是踏浪雄獅號的對手。
“依狄萊回來了!依狄萊回來了!”一個聲音嘶啞,曬得像烏木一樣黑的駝背海員呼號道,“鳴槍!鳴禮炮!”
“遵命,馬尾藻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