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藍綠色之爭

　　戴雷曼軍艦和藍鳥的速度都極其迅速。

　　戴雷曼的船只雖然不夠穩固不夠龐大火力也才勉強達標，但是戴雷曼人造船的手藝一向以輕巧迅速而聞名于世。

　　隱心眉相信自己所在的這艘戴雷曼軍艦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飛快地駛往威盛凱的領海。

　　她被藍鳥囚禁在船上的一個沒有窗戶沒有船板的黑暗小隔間里，一天三頓飯只是干巴巴的奶酪和咸肉，外加一杯牛奶。雖然后來藍鳥再沒有來找過她，但是隱心眉有理由相信，藍鳥因為桑階正在強烈地憎恨著她。

　　“蠢X。”隱心眉一想到這一對男女，就要罵臟話。

　　隱心眉恨桑階和藍鳥是天經地義，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經歷過和她同樣的遭遇都會含恨終生；而藍鳥恨她除了證明自己是個是非不分、眼瞎耳聾的蠢X之外，根本沾不著任何理兒。

　　她知道被藍鳥帶回威盛凱之后，肯定會再度面臨桑階的玷污和藍鳥嫉恨的拷打。

　　看樣子老天是要拋棄她了，不過這樣也好，她除了自己無法報答嬰之白的恩情而產生的遺憾之外，對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其他的眷戀了。

　　隱心眉打定主意，等這艘軍艦停港之后，她就咬舌自盡；她絕不能忍受桑階這個該被千刀萬剮的魔鬼在她的身子上再度瘋狂玷污的恥辱了。

　　死就死吧，隱心眉憤恨地想，這個世界從來不愛我，它痛恨我，不僅想要殺了我，還想要折磨我，羞辱我，毀掉我，剝奪我最起碼做人的底線。

　　“魔鬼，這個世界只是暫時被出賣給了你！但是你不會得逞的！總有一天神的使者要把你從天上摔下來，讓你和你的爪牙在燃燒著硫磺的火湖里受痛苦，直到永永遠遠！”

　　隱心眉怒吼著，咆哮著，心中的憤懣與絕望簡直無處發泄。她聽見一個輕輕的腳步聲靠近，接著又悄悄地離開。

　　“藍鳥，你這蠢X，你這沒用的娘們，你這心理扭曲的白癡，”隱心眉撲到門口大吼，“總有一天你會看到你崇拜的那個桑階是多么骯臟下作，他會痛苦地死去，你也會——聽到了嗎，我要把這七倍的痛苦全部償還給你們！就算今生我辦不到，下輩子，下下輩子，我要生生世世地追蹤你們，總有一天這仇恨必定血債血償！”

　　門外寂靜無聲，從頭到尾仿佛只有隱心眉一個人在黑暗中對著木門發神經。

　　“這是個沒用的女人，她只敢在門外偷聽我。”隱心眉冷笑著得出了結論，對藍鳥反而產生了憐憫，這憐憫因為之前的憎恨反而讓她更可憐藍鳥的處境了。

　　“藍鳥啊藍鳥，你真是一只被人玩死還替人數錢的蠢鳥啊。”

　　晚上沒有食物送過來，看來藍鳥是氣得不想讓隱心眉吃飯了，打算把她活活餓死。

　　隱心眉根本不在乎，死就死吧，這話她對自己說過無數次了，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后她又是一條拿刀拿槍血債血償的好漢。

　　盡管她這樣一直安慰自己，但是隱心眉還是祈禱自己的力氣能夠在軍艦靠岸之前完全恢復，因為她身體最健壯的時候，根本不是現在這副病弱嬌氣的膿包樣，徒手一掌劈開幾塊磚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小意思。

　　隱心眉像市井潑婦一樣，在破口大罵了一通她有史以來罵過的最惡毒最刺耳的臟話之后，就在疲倦和干渴之中睡著了——也許是戳記沒有完全恢復的原因，她總是感到嗜睡以及疲乏。

　　隱心眉的迷迷糊糊中感覺船速在減慢，她下意識覺得已經快要抵達威盛凱的港口了，她必須趕快起來做最后的努力，如果她夠幸運的話，那么她還可能趁亂逃出去——她身體全盛時期的敏捷度可不是隨便說說的——否則她就真的只能咬舌自盡了。

　　就在這時，她總是在屋子里廢棄很久的壁爐面前聽到兩個女人輕聲的談話，這聲音終于引起了隱心眉的注意。

　　“聽我說，赫理，”這是藍鳥的聲音在說話，“我必須把這個奴隸帶給桑大人。”

　　“藍隊長，你是瘋了還是傻了？”這個在鏡湖行宮中曾經耳聞的嬌滴滴的女聲再度響起，“你知道桑階要你把這個奴隸帶回宰相府是為了什么，你怎么還能繼續由著他當著你的面胡來？”

　　“我相信桑大人做事總有自己的理由，”一陣很久的沉默之后，藍鳥幾乎帶著哭腔說道。

　　“蠢X啊蠢X啊，天下竟然有這種蠢X娘們。”隱心眉恨鐵不成鋼地低聲說，氣得巴不得自己代替藍鳥撞死在墻上。

　　“我不跟你爭辯，”就連赫理也覺得藍鳥無藥可救了，“總之，隱心眉是皇后陛下要求我必須要帶回去的。”

　　“我看未必，”藍鳥冷笑著說，“赫理小姐憑什么從我的船上帶走這個奴隸？”

　　“你的船上？”赫理帶著同樣的口氣反問道，“這是戴雷曼軍艦，要說主人是誰，那只能是戴雷曼的國王，也就是皇后的娘家——所以藍隊長，這不是你的船，這是皇后的船，懂不懂？”

　　“可是之前不是說好，我們相府出力出人之后就把這個奴隸還給宰相府嗎？否則我們陪著皇后折騰一大通，結果隱心眉還是被你們帶走了，我們又有什么好處？”

　　“好處就是，皇后不計較你們這群衛士對康乃馨宮的不敬和輕辱以及在鏡湖行宮之中的無能。”赫理輕聲細語地說，“桑階已經得罪了皇帝陛下，得罪了樞密使公爵大人，他要是再得罪皇后的話，你覺得他以后的仕途還會平坦嗎？既然你這么愛他，我建議你不妨站在他的角度，為他考慮一下。而不是像個蠢X一樣把這個對桑階完全無用的隱底蓮奴隸獻給他，只是為了滿足他臍下三分的欲望！”

　　長久的沉默，看來藍鳥被赫理打敗了，她帶著痛苦壓抑的喘息，低低地說，“隨便你吧，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不要再來問我了。”

　　“看來打敗蠢X的只能是碧池，這兩個女人不是好姐妹簡直說不過去。”隱心眉喜滋滋地暗想。

　　隱心眉簡直欣喜若狂——這回看來不用咬舌自盡了，哪怕她在皇后的康乃馨宮中就算遭受毒打和針刺，只要她不再受到桑階的玷污，并且還能繼續活下去，那么她就還有希望在這輩子就能一雪前恥。

　　事實證明，隱心眉想得太美好了，老天根本沒有放她一馬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