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齊弈已經沒去舞室一年多了。
這些日子,岑博美隔三差五就去舞室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見心里的他,每回也向舞室里其他人打聽有沒有他的消息,卻都如石沉大海。
沒想到今天無意中經過,卻看到齊弈又在領舞的位置上,仿佛從來都不曾離開過一樣。
那一刻,岑博美就差撞破玻璃,直接沖進去抱著他。
還好,一丟丟尚存的矜持還是讓岑博美稍稍理智地百米沖刺進舞室,坐在一旁眼都不眨地看著齊弈跳舞。
在齊弈中途休息的時候,岑博美總算難抑激動的心情和他說上話。
原來這一年多他出了國去親戚家寄宿進修,走得匆忙,所以也沒告訴別人他的聯系方式。
怎么說也好,齊弈總算回來了,岑博美長久的等待終于有了意義。
看著岑博美純真快樂的樣子,卓嘉莉突然想到了自己,自己何嘗不也是在苦苦等待博文回來的一天,既然博美這么小也有這份堅持與恒心,她這個嫂嫂也要加油了。
認真聆聽感受著岑博美的愉悅心情,卓嘉莉無意中也給自己注入了大大的鼓勵。
有些人愿意付出一輩子的等待,只為換來一刻相聚的甜蜜;而有些人以過往為借口的相聚,也只是無法回到過去的再一次傷害。
這夜史遠志突如其來的聯系,讓吃準了只是口硬心軟的岑紹雅又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每回史遠志都說“再見還是朋友”,只為看看岑紹雅近期過得好不好,但每回他都換著花樣來讓她當自動取款機。
一來二往的,岑紹雅對前夫史遠志的最后一絲憐憫記掛也消耗殆盡。
這回就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吧,今晚務必和他把話說清楚,此生再不相見!
岑紹雅將史遠志送自己的老包用環保袋裝上,就獨自開車駛往史遠志的家。
史家破產之后,史遠志就將他的爸媽都送回了老家。
當年岑紹雅和岑博美還在他身邊的時候,三人也搬離了原來的豪宅,到岑家一處小物業居住。
誰知史遠志生性懦弱,將所有的不如意都撒在岑紹雅身上,將她家暴得遍體鱗傷,岑老爺子忍不得自己女兒受苦,苦心勸說岑紹雅灑脫點離了。
心灰意冷的岑紹雅終歸還是帶著岑博美回到岑家大宅,并收回了史遠志住著的物業。
幾近走投無路的史遠志只好變賣了之前攢下藏起的一些名畫,在老城區租了一個小小的老房子,終日借酒澆愁,唯一的營生或許就是從前妻這里撈點好處。
岑紹雅也是第一次來史遠志的家,周邊都是橫街小巷,環境骯臟不堪,小食攤地攤延成一片,油煙味吆喝聲連綿不絕。
岑紹雅在外圍轉了幾圈都沒找到停車位,只好繞到更遠的公園旁才停好了車。
夜色已深,一個穿著打扮明顯和這里格格不入的女人穿梭在巷子中,引來了不少流氓地痞的駐足凝望。
岑紹雅不覺捏緊包包和環保袋,半秒不敢多留,快步小跑搜尋著史遠志發來的定位的準確位置。
岑紹雅好不容易摸到一條幽暗窄小的樓梯,上面嬉笑著走下來幾個衣著暴露的妖艷女人。
女人們狐疑地看著端莊的岑紹雅,心想這樓里竟有這樣的富貴人家,莫非這只是特殊的妝扮,現在的男人們好起這口來?
岑紹雅厭惡地將目光移向別處,身子縮成一團以免沾上那些不三不四女人的氣息。等她們盡都離去,岑紹雅才“噔噔噔”地跑上樓梯。
站在斑駁的門前,岑紹雅遲疑地按響了一旁已被歲月磨蝕得面目全非的門鈴,屋里人一開門,撲面而來的是烈酒澆灌下頹靡的氣息。
“你…來了。”
史遠志踉蹌地閃了閃身,將岑紹雅讓進了屋里。
岑紹雅捂得了鼻子捂不了眼睛,快被屋里濃烈的氣味熏得睜不開眼。
“怎么喝這么多?”
岑紹雅艱難地在堆滿雜物的沙發上騰出剛夠一人坐的位置,也只敢坐小半邊身子。
史遠志整個人癱坐在一旁的高背椅子上,手上拿著個酒瓶直接把酒往嘴里灌。
見史遠志以酒回答著自己的問題,岑紹雅嫌棄地皺了皺眉頭,速戰速決的想法充斥著她的大腦。
“這個還你。我有言在先,這次是我最后一次見你,以后咱們就不要再聯系了。”
岑紹雅將一同帶來的環保袋輕輕放在史遠志前面。史遠志迷蒙著眼睛瞥了一眼岑紹雅,隨意放下酒瓶在腳下,就探身取過袋子。
袋子里是他以前輝煌時送給岑紹雅的名牌包包,包包在時間的摧殘下已顯破舊,一如兩人支離破碎的舊情。
史遠志粗魯地將包包扯出來,拉開已有點不太滑溜的拉鏈,里面如他所料放著幾沓百元大鈔。
一種被羞辱的憤怒伴著酒氣沖上了頭頂,史遠志眼睛猩紅盯得岑紹雅發毛,隨之一手將包包甩到岑紹雅身上。
“你這是要打發乞丐?!”
岑紹雅被史遠志的突然發怒唬得心下一愣,但很快又被惱怒填充了心胸。
“史遠志,我們已經玩完很久了!我對你也已經仁至義盡,你收也好,不收也罷,總之從今往后我們不拖不欠、老死不相往來!”
說完,岑紹雅“嗖”地站起,就要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鬼地方。
史遠志見長期飯票就要飛走,急火攻心,拖著身體跌跌撞撞地撲向岑紹雅,腳下的酒瓶被打翻在地,酒灑了一地泛黃。
“你不能走!你怎么能離開我!你的心是鐵石做的嗎!”
史遠志雙手像燒紅的鐵鉗一樣緊緊箍著岑紹雅雙臂,瘋了似地搖晃著她的身體。
看著面前的人扭曲猙獰的面孔,過往曾遭遇的黑暗記憶像藤蔓般再度纏繞上岑紹雅心頭,她拼命掙扎想脫離史遠志的魔掌,卻愈發刺激出史遠志內心因卑微而催生的邪惡靈魂。
史遠志狠狠地將岑紹雅壓在桌上,就要意圖不軌。岑紹雅高聲呼救,以一己微弱的力量抵擋著這個已失掉心性的男人。
有點喝高的史遠志手腳也有點不利索,老半天都沒有進展,岑紹雅的反抗更是進一步激怒了史遠志,他揚手就左右開弓給岑紹雅吃了幾個大嘴巴,打得她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高。
這樣的異動放在尋常小區早就鄰里左右都過來一窺究竟了,但在史遠志所在的區域那是家常便飯,別人還以為是那些鶯鶯燕燕換著花樣在討客人歡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