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辭清清楚楚記得,那天下午放學后他本來是要跟沈初言去網吧打游戲,可沈初言臨時有事,表情看著就不好惹,許朝辭生怕引火燒身,也沒敢多問,忙踮著腳尖跑了。
第二天學校里就開始傳沈初言打架的事兒,許朝辭先是茫然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后把他們班瞎逼逼的幾人挨個警告了一頓,而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趁著上廁所的時間將沈初言堵在門后,讓他務必老老實實回答。
“你昨天突然有事兒,走得那么急,是我大意了,你他媽老實告訴我你昨天到底干嘛去了?”
“打架啊。”
“…艸!打架你不叫我,還是不是兄弟了?”
“…”
正是因為了解沈初言的為人和性格,除非對方是真的惹到了他的底線,一般的小打小鬧,還真不值得他言哥大動肝火。許朝辭眼睛注意外面,防止被人偷聽,壓低了聲音問他:“聽說被打的是三班的石進,那憨批怎么惹到你了?”
沈初言眉眼冷淡,語氣更是冷淡:“沒惹我,他欺負他們班的女生,我看不下去而已。”他沒過多地談論細節,說完之后就走了。
隔了這么久現在回想起來,許朝辭意識到那時遺漏的細節才是關鍵。本來那個年紀的男孩子為了吸引女孩兒注意,什么幼稚的事情都干得出來,不是有句話“喜歡你才會忍不住想欺負你”么,所以如果是這種借著“欺負”實際上撩人的舉動,初言壓根兒不會搭理,那么就只剩另一種可能…
許朝辭猝然一腳踩空,雙手下意識地攥緊了車把手——
“石進帶人把他們班里的倆女生堵在教室后門,周圍都是看熱鬧起哄的同班男生,他一邊說著污言穢語一邊動手動腳,每當他說一句圍觀的人就跟著一起笑…女生想走走不掉,他們就像是在欣賞自家養的寵物,狗爪子也不安分,到處都要親手測量一下,包括、胸…而且這種現象已經持續了快有半年…還要繼續聽嗎?”
和那時候相比,沈初言已經冷靜了許多,冷著臉幾乎是面無表情,只有嗓音似乎被夜色染上了一抹沙啞。
許朝辭目瞪口呆,短暫的呆滯過后,滔天的憤怒頓時順著胸腔一路沖到天靈蓋:“我日他親娘!這他媽就是妥妥的欺凌,凌、霸!!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后悔沒把人打死了,就這種爛人,活著也是禍害,污染空氣浪費糧食!”
“等等,我也在學校我怎么沒聽三班其他人說過?不是,他們班就沒有一個人主動站出來嗎?半年?我特么…他們班主任不會也不知道吧?”
發生在自己班里的事兒班主任又怎么會毫不知情?
沈初言笑了一聲,眼底滿是譏誚:“你見過出頭鳥會有什么好下場的么?就算有一部分人看著那倆女生于心不忍,內心總歸是怯弱的,說到底又不是發生在他們自己身上,你以為誰都能感同身受?”
許朝辭郁悶地吐了口氣,好一會兒都沒吭聲,心里憋得要命。
“言哥,你做得對!”等到一口氣稍微順了些,許朝辭低聲感慨,“換做是我,就是被開除我也要先把那個爛人打得他爹媽都不認識。”
“這世上的爛人多了去…”丟下這一句,沈初言猛然加速往前沖,許朝辭喊了聲“哎,等等我”,暫且不再去想那糟心事兒,迎風快速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