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何賢妃走遠,絲竹不禁感嘆:“實難想象賢妃娘娘這樣的,竟然是這個后宮隱藏得最深的,整個后宮的人都被賢妃娘娘蒙蔽了吧?”
慕辭起身道:“最不可能的人,偏偏就是真兇。念兒那么可愛,她養了念兒這么多年,怎么對孩子下得去手?”
若非察覺到何賢妃的不對勁,她怎么也不會相信對念兒下毒之人就是何賢妃本尊。
難道對付她這件事,比念兒的命還更重要嗎?
“平日里也不見賢妃爭寵,奴婢實在想不通為何賢妃要費心對付娘娘。”絲竹表示想不通。
慕辭也有同樣的困惑:“她既然不斷出手,肯定還會再出招。本宮也想知道,接下來她會怎么做。”
何賢妃的真正目的,她到現還沒弄清楚。
“娘娘應該早作防范。賢妃娘娘第一次是對大皇子下手,第二次又對太子殿下動手,只怕第三次就是對娘娘下毒手了。總歸這件事娘娘不可大意,不能讓賢妃得手。”迎春也不放心地叮囑。
“永安宮守衛森嚴,全是本宮的人,她要下手談何容易?”慕辭淡聲回道。
何賢妃要能把手伸進永安宮,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奴婢還是擔心。”絲竹難掩憂慮。
何賢妃的手段她們都領教過了,誰知道何賢妃還會有什么手段沒有使出來?
慕辭正在想心事:“你們說,安蓉那一胎沒了會不會是賢妃的手筆?”
迎春眼睛一亮:“大半是了。”
何賢妃一定有本事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除去安蓉的那一胎。有一段時間安蓉一直在找害死她孩子的兇手,若知道是何賢妃出的手,不知兩人會不會對上?
她道出自己的想法,“娘娘不如想個法子,讓安貴妃知道何賢妃就是害死她孩子的兇手,這樣娘娘就能坐收漁翁之利了。”
“本宮為何要幫安貴妃?安貴妃若一輩子都發現不了賢妃是兇手,那也是她自己蠢。本宮跟賢妃的恩怨,本宮要自己解決,不假手他人。”慕辭并不贊同絲竹的法子。
絲竹一時無言。
娘娘素來是這樣的性子。這件事,確實不宜讓他人代勞,畢竟傷的是大皇子和太子殿下,這兩個孩子對娘娘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人。
她想通這個道理,便不再勸了。
至于安蓉,在離開永安宮后,也有了想法,她決定去延福宮碰碰運氣。
既然皇上愿意在后宮走動了,昨兒個又在永安宮用膳,那她為什么不主動一些,在皇上跟前多多露臉?
皇上多見她梅泰諾回,或許也能日久生情。
當她去到延福宮時,這回沒有侍衛攔她的去路,她頓時喜上眉梢,快步進了延福宮。
因為太過順利,這讓她不禁心生遐想,或者皇上會突然間發現她的好也沒準。
“皇上,安貴妃求見。”李玉去到書房向獨孤連城稟報。
獨孤連城正想回絕了,但一想到安蓉背靠安國公,他壓下心頭的不適:“就說朕在忙,讓她在外面候著。”
李玉依言去到安蓉跟前回稟。
安蓉只道是獨孤連城愿意見她,但因為忙碌,所以才抽不出空,便安安心心等在外面。
誰知這一等,直到巳時也未能得見圣顏。
她再能忍,也等不及了。
“再幫本宮通傳一下,本宮想見皇上。”安蓉找到李玉,說道。
“稍等。”
李玉很爽快,又去獨孤連城跟前稟明此事。
獨孤連城淡聲回道:“不見,讓她離開。”
李玉領命,又向安蓉回話。
安蓉臉色微變:“皇上說不見本宮?”
怎么可能?此前明明是讓她候著,這會兒怎么會不見她?
“是不是你這個奴才假傳圣旨?本宮要見皇上…”安蓉說著,突然間往書房沖過去。
李玉卻也沒阻止。
他就是個傳話的,安貴妃要硬闖,他也沒轍。
獨孤連城沒想到安蓉會突然闖進書房,他臉若冰霜,沉聲道:“安氏,誰給你膽子敢闖進書房?!”
“臣妾只是想見見皇上,并沒有惡意,請皇上恕罪。”在獨孤連城的逼視下,安蓉心生膽寒。
獨孤連城現在就是個爆脾氣,一看到礙眼的人在自己跟前,他怒聲喝道:“來人,把安氏拖下去,杖責一百…”
安蓉變臉,李玉也變了臉。
“皇上,杖責一百,貴妃娘娘的命都會沒了。”李玉忙道。
就在幾天前,安貴妃才被杖責了二十,若今日再受刑,只恐又要受傷。
安貴妃此人也太不知進退,此前才受了杖刑,今兒個又自動送上門被皇上責罰。如果不是顧及安國公,他何至于阻止皇上?直接把安貴妃打死得了,省事。
“那杖責二十。把人拖下去,朕看了生厭。”獨孤連城毫不掩飾對安蓉的不喜。
有對比才有傷害,此時此刻他突然間覺得慕辭那張臉順眼多了,比安蓉這張臉好看不知多少倍,起碼不會讓他作嘔。
安蓉在被拖下去之前,還聽到了獨孤連城的這句大實話。
她瞪大雙眼,好像只有這樣才不會流下屈辱的淚水。
為什么獨孤連城明明中了那味毒藥,還是對她這么狠心?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因為前幾天才受了傷,這一回的二十杖刑,等于再把安蓉的傷口再次打開。這種疼痛,自是非一般人能忍受。
等到行刑完畢,安蓉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彭嬤嬤看到安蓉身上皮開肉綻時,淚水在眼里打轉。
“娘娘以后別再心悅皇上了,皇上這樣的不值得娘娘傾心。”彭嬤嬤眉目漸冷。
安家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被送進了宮,被今上這般賤踏?原本安蓉這樣的才女,該活得出采和張揚。
皇上怎么可以這樣待薄安國公府的姑娘?
安蓉臉色如死灰一般,她緊抿雙唇,雙眼空洞,到現在還不敢相信獨孤連城竟對她這么狠心。
是她錯了嗎?錯在不該對那個人傾心了兩世,而這兩世,她都被獨孤連城厭棄至此,哪怕是她對獨孤連城下了藥,他依然對她這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