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她不再是她
“待她進了宮，先是嫁了先皇，成了皇后，而后又被今上看中，步步登天，有了今天的成就。她似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呢，想要的那么少，偏也被她奪走了…”
慕瑤說到這里，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即便如此，還是難消她心頭的郁結之氣。
哪怕終她這一生，她都沒辦法原諒慕辭。有時候她真恨，恨慕家，恨慕辭…
“奴婢還是那句話，過去已經過去，主子應該放寬心才是。埋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依主子的謀略，想要成功并非難事，但是和宸妃正面扛上，卻難以討到便宜。最起碼，如今時機未到。”桂香淡聲道。
慕瑤聞言看向她：“你不過是想說我不自量力罷了，敢跟慕辭爭寵。”
桂香以沉默作答。
照她來看，慕瑤今天和慕辭對上，無異于以卵擊石，憑空給后宮妃嬪增添了笑柄，除此之外，慕瑤并沒有占到任何好處。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不是蠢是什么呢？
“原來你也看不起我。”慕瑤閉上雙眼：“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今天她確實是過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難怪所有人都笑她。卻也因此，讓她更加不喜慕辭。
“有時候主子也該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宸妃之所以能成為贏家，不是沒有原因。除了一部分是靠運氣，其實路也是靠自己走出來的。”桂香又說了一句大實話，便退下了。
慕瑤睜開眼，看著桂香的背影，眸色更加陰沉了些。
即便是實話，為什么要說出來呢，讓她自欺欺人不是更好么？
她也知道，慕辭能走到今天，靠的可不只是那張傾城的臉。
翠微宮東配殿內，一片死氣沉沉…
沈曼云收到消息后，立刻就跑到了景陽宮跟安蓉嘮嗑。
“慕瑤也真是的，明知自己不是對手，還跟慕辭對著干，那不是找上門被慕辭羞辱嗎？我還指望著她能幫咱們掰回一城。”沈曼云說話時，一直在留意安蓉的表情。
只是很可惜，安蓉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好像慕辭如何，跟她再無關點關系。
她有時候也想不明白，為什么安蓉突然間就這么沉得住氣，不再死勁兒折騰，一定是哪里出了錯。
可她想了這么長時間，觀察了這許久，也沒想通是哪個環節出了岔子。
“姐姐還惦記著宸妃么？我不是說過，那是她們慕氏姐妹的事，跟咱們有什么關系？”安蓉笑容恬淡。
沈曼云雙眼一亮：“我終于想明白了，妹妹這是要讓她們慕氏姐妹自相殘殺，屆時她們無論是贏誰輸，慕辭都要脫層皮。妹妹，還是你高，我怎么到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
安蓉無奈地看著沈曼云，“沈姐姐怎么想都好，只要沈姐姐開心。”
沈曼云用力點頭：“以后咱們什么都不必做，只要等著看熱鬧。依妹妹看，慕瑤會是慕辭的對手嗎？”
安蓉不料她還在這個問題上打轉。
她作勢想了了想，才回答：“我不知道。不過誰贏誰輸都不要緊，和我沒什么關系。姐姐也想開點兒，別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慕辭身上，這個后宮可不只是她一人。姐姐不是傾慕皇上嗎，最近怎么不去想辦法吸引皇上的注意力？”
沈曼云一聽提起獨孤連城，整個人都不好了：“別說了。皇上那塊冰山我自認為沒本事可以攻下，或許妹妹可以去試試。我只記恨著慕辭，就算得不到皇上，我也不想慕辭得到！”
安蓉定定地看著沈曼云，幽幽啟唇：“姐姐這是何苦？仇恨只會讓人疲累不堪，走向極端，就像曾經的我，差一點就回不來了。”
沈曼云覺得安蓉的表情太真誠了，若不是知道安蓉的稟性如何，她還真會叫她給騙去。
她上前握住安蓉的手，柔聲道：“既然都是過去的事，那就別再想了。雖然妹妹放下了，但我這里還是過不去。妹妹也知道我自進宮伊始，就和慕辭結下了不解之仇，我和她之間，總歸是沒辦法好好相處的。”
安蓉見她這樣，也不好再勸。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子話，便散了。
走出景陽宮的一瞬間，沈曼云特別想見一見慕辭。她覺得整個后宮，也就只有慕辭和她有共同話題。
“娘娘，使不得！”慧心一聽沈曼云要去找慕辭，急忙阻止。
這很容易敗露娘娘已經識破安蓉真面目這個事實。
“無礙。本宮早就懷疑安蓉已經知道了某些事，就算本宮不去找慕辭，她也還是會懷疑本宮。”沈曼云固執己見。
慧心勸不動沈曼云，只有由著沈曼云了。
就這樣，兩主仆“殺”進了永安宮。
慕辭沒想到沈曼云會來找自己。雖說已經知道沈曼云給自己傳遞了不少消息，但此次她還是有些意外。
“有事？”慕辭示意絲竹摒退不相干人等，才開口問道。
沈曼云自來熟，道明來意：“就是有些事想不明白，想來想去，好像只有你能為我解惑。”
慕辭不知她說的是什么事。
沈曼云再道：“關于安蓉的。”
“她有什么異樣嗎？”慕辭頓時來了興趣。
安蓉最近太安靜，她總覺得這不像是安蓉的性子。自從上回安蓉來向她致歉后，果真就安靜了下來，好像后宮所有紛爭都再與安蓉無關。
“她沒有任何異樣，無論我怎么試探，她都一副與世無爭的嘴臉。你說，人在生死邊緣走一遭后，真能放下那個自己最恨的人嗎？要知道，此前她恨不能立刻殺了你。”沈曼云滿心困惑。
跟著她把自己試探安蓉的細節經過都說了。
“又或者她已經懷疑我，所以不愿意對我說真話。”沈曼云狀似自語。
慕辭聽得認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
她也覺得安蓉這樣的反應很奇怪。沈曼云和她想到了一塊，安蓉能變好，除非變了天，除非安蓉已不是安蓉。
安蓉此前多恨她呀，恨到喪心病狂的地步。
但就這樣，安蓉還能放下對她的仇恨，這怎么說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