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說,人在一個地方跌倒,就該從這個地方爬起來,難道你不想有一天堂堂正正地站在眾人跟前,讓那些看輕過你的人只能仰望你嗎?”慕辭繼續引導。
周真黯下眉眼:“我、我可以嗎?”
人生來就是有高低貴賤之分的,這些年她早已認命。曾經她也反抗過,但換來的是更苛刻的虐待,她一度不敢奢求太多,只要能活下來就好。
有時候她也想過放棄,可她怕死。
一晃這些年,她不人不狗的活到今天。
“你若想,就可以,因為你還有我。”慕辭臉上的笑意變得愈發溫柔:“你可相信姐姐?”
“當然相信,姐姐是這個世間最厲害的人了。”周真用力點頭。
“那就行了,我們今天先去西院探探路。你只管待在姐姐身邊,有姐姐在,沒人敢欺負你。”
看著慕辭露出的溫暖笑容,周真終還是點頭。
姐姐那么厲害,誰還敢輕易來欺負她?她想要做勇敢的孩子,也想有一天像姐姐那樣有氣勢。
半個時辰后,西院。
這里是大房的院落群,周真在這里出生,在這里受折磨,也在這里成長。
當她再回到西院的一瞬,她還是心生寒意。
似知道她心里的陰影,慕辭牽緊她的小手,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周真輕吁一口氣,告訴自己別怕,現在她有姐姐了,姐姐既然帶她來,肯定沒人敢輕易再對她出手。
吳姨娘是最先收到消息,知道慕辭要帶著周真來西院。
她以前沒見過慕辭,只知這是老太爺的尊客,又是表少爺看重的,若無必要,她也不會去和這樣的人攀扯不清。
但馮媽媽是她水亭閣的掌事,平日里水亭閣上下看到馮媽媽誰不敬重。
偏偏就是她的管事嬤嬤,居然被慕辭打死了,這叫她怎么咽得下這口氣?
這回慕辭送上門來,她自然要好好殺一殺慕辭的威風。
可是她也沒想見,當她正對上慕辭雙眼的一瞬間,自己竟然呼吸不暢,被慕辭強大的氣場壓得動彈不得。
即便是面對老太太這么難纏的人,她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窘迫。
“你就是曲姑娘?”吳姨娘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想到自己是來滅慕辭威風的,自然不能在氣勢上比這個女人弱。
“好說,你是哪位?”慕辭微涼的目光定格在吳姨娘姣好的臉龐。
生得好相貌,只是心腸不好,這些年苛待周真的人當中,少不了吳姨娘在其中興風作浪。
“姐姐,這是劉姨娘。”周真輕聲為慕辭解惑。
慕辭唇角微彎:“原來被打折腿的馮媽媽便是你劉氏養的狗。”
劉姨娘沒想到慕辭說話竟這么不客氣。
在整個西院,她雖比不上主苑那位,但好歹也是大爺寵著的人,哪怕是王氏,平日看到她不也敬上三分?
怎么一個乳臭未干的臭丫頭,說話竟這般輕狂。
“你、你算什么東西,敢對我這般無禮?”劉姨娘原本是個利嘴的,此刻竟生生變成了大舌頭。
“我這人素來是不講道理的。”慕辭看向陳媽媽:“去吧,讓劉氏看看我是怎么個無禮法。”
與其說她今日是來探路,還不如說來給阿真報仇的。
她已經有很久很久沒試過有這樣的血性,這么急切想要為一個人討回公道。
這幾天她從阿真嘴里打聽到了很多事,人物關系她也記在了腦中,自然知道阿真最大的仇人是誰。
陳媽媽低頭應是,去到劉姨娘跟前,硬生生甩了幾記耳刮子。
陳媽媽本以為意思意思也就是了,誰知她打了幾掌,慕辭還沒有喊停的跡象,她就只有硬著頭皮繼續打劉姨娘。
劉姨娘怎么也沒料到慕辭會這般蠻橫不講道理。她被打得鼻青臉腫,滿嘴血腥。
大約幾十掌之后,慕辭終于大發慈悲開了口:“怪可憐的,可以停了。”
劉姨娘一張臉早被打得扭曲猙獰,她被陳媽媽甩在地上,“反、反了,反了…”
這個臭丫頭居然敢這般折辱她。
慕辭則看向周真:“阿真,你且說說,自己還在這邊遭過什么罪?”
周真早已看傻了眼,她又是個實誠的,慕辭一問,她就照實說了。
其它零零碎碎的無非就是挨打挨餓,但真正讓她能記一輩子的,大約就是她在大冷天被扔進水缸里,直到昏厥了才被撈出來。
慕辭聞言冷笑:“下手的有哪幾個?阿真你都給姐姐指出來。”
周真怯怯地指了兩個丫環,一個婆子。
當然,劉姨娘是主使者,她功不可沒。
慕辭很快就看到了周真所說的水缸。
陳媽媽見有一個婆子要走,她上前提起婆子,扔進了水缸。
這樣的大冷天,待在水缸里無疑是自尋死路,但無論是丫環還是劉姨娘,都沒能逃過陳媽媽的魔掌,被生生扔進了水缸中。
她們每回想從水缸里出來,就被陳媽媽又按回水缸中,如此循環往復,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更何況是身嬌肉貴的劉姨娘。
劉姨娘最先扛不住,很快便失去了意識。
至于婆子和丫環,在這樣的非人折磨下,最終也昏死過去。
制造出兵荒馬亂的一幕幕,陳媽媽身上卻沒有沾到一點水漬。
慕辭看在眼中,暗忖這個陳媽媽的功夫果然了得,否則也不會被蕭子衍安插在她的身邊。
水亭閣這邊的動靜,很快吸引了西院其它院子的姨娘,主苑的王氏以及周月婷也聞訊趕來。護院收到風聲,也急急趕過來。
只是王氏沒有開口,護院也不敢隨便出手。
尤其是看到陳媽媽厲害的身手時,護院也不是瞎的,自然知道陳媽媽的功夫是厲害的,不敢輕易招惹。
王氏見人終于被撈出了水缸,才看向慕辭道:“曲姑娘和劉氏有什么恩怨大可有攤開來說,用這種方式對劉氏下狠手,太不厚道…”
“厚道?!”慕辭轉眸看向王氏。
只見王氏穿著櫻草色繡紋夾襖,下面穿著一條金絲織錦馬面裙,妝容精致,和眉善目,端的是一房之主的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