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辭不想再費唇舌:“就在外面跪著,在皇帝下令怎么處治你之前,你就好好地懺悔。”
青樂冷冷看一眼慕辭,去到外面跪下。
說起來她進宮這些年,哪怕一開始只是宮女,但沒吃過什么苦頭。
皇上是好主子,哪怕她為奴為婢的時候,也不曾虧待過她。
待她成為皇上的后宮之一,皇上對她就更好了,因著她有了身孕,后宮妃嬪也沒有什么人敢來惹她。
像這種罰跪之事,細數起來,竟是她平生第一次。
不過沒關系,等皇上來了,一定會赦免她的罪。
屆時就該讓慕辭看清楚,哪怕她慕辭再本事,也動不了她,因為她是整個后宮最特別的存在,更因為有皇上在護著她。
慕辭以為能算計所有人,她偏要慕辭知道,無論她做了什么事,皇上都不會舍棄她。
慕辭此刻當然不會知道青樂的心思,而青樂也不知道,她這一跪,就是整整一天一夜。
因為她等的皇上沒出現,只要皇上沒現身,她就得繼續罰跪。
這回沒人給她送膳食和茶水,她又渴又餓又痛又乏,跪到雙腿麻木,也沒有一個人同情她。
這樣的滋味不好受,她卻得受著,只因慕辭是太后,在永安宮,所有人都得看慕辭的臉色行事。
青樂從來沒試過這么期待皇上能出現。
可惜事與愿違,這一等,又是一天一夜。
她的體力透支,最終支撐不住,昏厥在地。
她以為可以暫時解脫,可是很快,凝香拿了一盆冷水,兜頭潑下來,澆了她一個透心涼,她很快便醒了,殘酷的現實依然在繼續。
大約又熬了半天,她又再支撐不住,昏厥過去。
但這回在昏迷前,她看到一道明黃色的身影由遠至極,雖然視線有些模糊,但她知道,她盼的天子終于來了。
“皇、皇上…”
當青樂再醒,發現自己依然在原來的位置,并不見皇上的身影。
直到內室傳來皇上和慕辭的對話,她才確定剛才她看到的確實是皇上。
“心疼了?”慕辭似笑非笑地看著表情有些嚴肅的皇帝。
獨孤連城淡掃她一眼:“你想怎么處治她?”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問題。她是念兒的生母,哀家也不能不近人情,但是她害哀家是不爭的事實。以哀家的身份,若隨便一個妃嬪都能踩哀家一腳還能全身而退,那這后宮便沒了規矩。”慕辭好整以暇地道。
這次對獨孤連城來說應是一道難題,因為他過了四五天才來永安宮。
就連處治趙靈這個一品妃子的時候,皇帝也是眼都不眨就把趙靈打進了冷宮。
青樂讓獨孤連城這么為難,就證明青樂對獨孤連城來說是很特別的存在。
就不知獨孤連城考慮了幾天,得出什么樣的結論,她也很期待。
莫說慕辭很期待獨孤連城的答案,跪在外面的青樂也很期待。
接下來的時間,對青樂來說是漫長的等待。
過了很久之后,里面才響起皇上的聲音:“青樂,進來。”
青樂深吸一口氣,她想站起來,卻發現雙腿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這兩天時間,對她而言就像是過了一輩子。
她實在使不出力氣,最后還是凝香和寄柔上前架起了青樂,把青樂帶到獨孤連城跟前。
青樂被扔在地上,她作虛弱狀:“臣妾的身子動不了,沒辦法下跪,還望皇上恕罪。”
獨孤連城倒是寬厚,徐聲回答:“你情況特殊,虛禮就免了。”
青樂眸中閃過一抹喜色,她就知道,皇上待她是特別的。
此時此刻,她心里頭又涌起了希望。
只要自己能扛過這一劫,往后她還會有很多機會對付慕辭。到了那時,她定會一擊即中,不會再犯以前同樣的錯誤。
她也相信,老天爺不可能每回都和慕辭站在同一陣線。
“此次情況特殊,但樂婕妤讓太后受傷也是不爭的事實,必需得罰。鑒于你性子太毛燥,不適合再帶念兒,往后念兒就交給太后撫養。”
獨孤連城這話令青樂錯愕不已,她不敢置信地抬頭,正對上獨孤連城冰冷的雙眼:“皇、皇上…”
她想過皇上可能會降她的品階,但怎么也沒想到,皇上竟然會把她最在意的孩子送給慕辭。
這比對她用刑更讓她難受。
因為這回是皇上開了口,念兒從今往后交給慕辭撫養,那置她這個親生母親于何地?
“太后,你可滿意這樣的懲戒?”獨孤連城像是看不到青樂眸中的懇求,轉眸問慕辭。
慕辭聞言笑了笑:“哀家本來丟了一個孩子,這回能賺回一個孩子,倒也合算,還是皇帝會算賬,哀家心服口服。”
獨孤連城雖然沒有重懲青樂,卻把青樂最看重的大皇子給她撫養,這等于是誅青樂的心。
這種懲戒方式,遠比身體的懲罰有用。
這會兒她覺得,皇帝可能真的知道她和青樂之間發生的所有事,不然他不會作出這樣的決定。
獨孤連城起身,去到青樂跟前,高高在上俯視她:“你是念兒的母親,朕希望你能給念兒做一個好榜樣。做錯事必需受到懲處,才能服眾。青樂,你服不服?”
青樂想說自己不服,但在強勢的帝王跟前,她當然不敢表現出任何不滿。
她的頭磕在地上:“臣妾心服口服,謝皇上恩典!”
“朕希望你真知道自己做錯了,若不然再有下一次,縱然你是念兒的母親,朕也不能再容你。”獨孤連城說完,對李玉道:“送她回去休息。”
“是,皇上!”李玉說著,攜同碧玉一起,抬走了青樂。
此后春風也被抬走。
化雨看到奄奄一息的青樂時,也嚇了一跳。
關于主子害得太后娘娘滑胎的消息早已在后宮傳開了,她本來以為事情沒那么糟,但見幾日后仍然不見主子回來時,她才開始擔心。
“主子還好吧?”化雨輕聲問道。。
她一開口,就遭遇春風的一記厲眼:“你自己不會看嗎?主子這種情況怎么可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