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云看著慕辭離開的背影,作感慨狀:“大皇子和太后娘娘的感情特別好呢。等大皇子在永安宮待久一些,大皇子大概會誤以為太后娘娘才是他的母親吧。”
青樂表情未變,沒接話。
沈曼云看在眼里,暗忖青樂的道行確實很高,她這樣挑撥,青樂都能做到面不改色,果然不是一般人。
“樂婕妤進宮比我早,看透的事情應該比我多。大皇子再怎樣都是你的親骨肉,你也長點兒心吧,否則孩子被人搶走都不知是怎么回事。”沈曼云再感嘆一句,便輕搖團扇,搖曳生姿地走遠。
青樂看著沈曼云的背影,眸色漸漸冰冷。
春風見狀小聲道:“沈昭儀分明是在故意挑撥,主子千萬別上當。”
“可她說的也是事實。”青樂冷聲回了一句,便也離開了八角亭。
春風急忙跟在青樂身后。
化雨落在后面,不緊不慢地跟著,心里頭也開始計較了。
她雖然不大聰明,可是也聽出了一些門道。沈昭儀分明是想挑起主子和太后娘娘之間的矛盾,而這些矛盾,是因為大皇子而起。
也就是說,主子為了要回大皇子,可能會對太后娘娘下手嗎?
想到這種可能性,她驚出一身冷汗。
她只想平平安安熬到出宮的日子,若主子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成功倒還好,若是失敗了,在飛羽軒伺候的奴才都不可能有好下場。
太后娘娘那等厲害的角色,各宮各殿的奴才哪個不敬畏?
凡是進冷宮的那些妃嬪,都和太后娘娘有些關系。
她覺著主子再厲害,也不可能是太后娘娘的對手。
待回到飛羽軒,化雨發現自己又被主子和春風擋在了外面。
她失落的同時,又覺得慶幸,到時主子真要做出陷害太后娘娘的事情,她并不知情,或許可以逃過一劫也沒準。
只是,想起那些被太后斗進冷宮的妃嬪,她還是覺得前景堪憂…
永安宮。
慕辭哄睡了大皇子后,迎春就進來了。
“娘娘今日見過化雨了,覺得化雨如何?”
“第一印象還不錯。”慕辭言簡意賅。
“就這樣么?”迎春見慕辭沒下文,好奇地追問。
“哀家沒和她打過交道,自然不知道她為人如何。至于是否可用,往后再看吧。”慕辭輕彈迎春的額頭:“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哀家知道你很盡心。你這孩子,長大了。”
迎春雖然仍改不了嘮叨的本性,但她有在進步。
她說的廣結善緣也不只是說說而已,是真的有在盡心做這件事。
其實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尤其是在后宮這樣的地方,誰都在防著對方,真正敢對人敞開心扉的有幾個。
哪怕真有這種人,不是已經死了,就是在死的路上。
迎春應該也知道這一點,但她依然很勇敢,所以這丫頭經歷了御膳局那一役之后,確實長進了不少。
“奴婢早不是孩子了,奴婢最大的心愿就是不給娘娘拖后腿。”迎春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慕辭心里一熱。原來過了這么久,迎春還是以為御膳局的事,是在給她拖后腿嗎?
“你從來就沒給哀家拖過后腿,往后別再說這樣的傻話。”慕辭輕捏迎春的臉,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迎春聞言端正顏色道:“反正那是一個教訓,奴婢記住了的。”
她希望有一天能像絲竹那樣,能成為讓娘娘放心和重用的人。
絲竹見氣氛有些沉重,索性找了個輕松的話題,轉移了迎春的注意力。
飛羽軒。
春風緊跟青樂進了內室,只見青樂抓住了一只杯子,揚手要甩的時候,又頓在了半空。
最后,青樂重重地放下茶杯。
春風見狀,就知道主子還有理智。
“主子先別著急。奴婢看得明白,沈昭儀想挑撥離間,太后也在故意挑起主子的怒氣,咱們一定要沉住氣,不能被太后牽著鼻子走。”春風上前,拿走了春風手里的杯子,為她斟滿一杯茶。
“我不是因為這個在生氣。”青樂低頭喝了一口茶,已漸漸恢復了平靜。
“奴婢明白,主子是為了大皇子落在了太后手中而生氣。往后總能找到機會,大不了再去求求皇上。皇上明白事理,一定不會由著太后做出搶人孩子的事。”春風輕聲回答。
青樂很快喝完一整杯水,表情陰冷:“皇上是明白事理,但皇上也縱著她。如今在皇上的心里,大皇子沒有她重要。”
以前皇上不是這樣的,自從慕辭出現后,皇上就變了。
“確實也是。要不這樣吧,咱們進行第三步計劃?”春風為青樂出主意。
“不到關鍵時刻,我還不想走出這一步。”青樂愁眉不展:“罷了,讓我再想想。”
她手里還有招,但是得用在最關鍵的時刻。
她不確定是不是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自從慕辭出手后,她每每處于挨打的局面,自己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這都是因為她從暗處走到了明處,慕辭就處處牽制著她。
目前來說,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
春風說的第三步計劃,她沒想要這么快出手,她要再想想才行。
與此同時,慕辭和絲竹也在想著要怎么讓青樂再出手。
最后還是慕辭決定,來一招狠的。
“娘娘確定要這么做嗎?”絲竹有點擔心。
這件事弄不好可能會遭反噬。
“再等三日。若飛羽軒那邊按兵不動,就進行這一步。”慕辭摸上自己的肚子,若有所思。
以最近幾次跟青樂打交道的經驗來看,青樂很能忍。
想要讓青樂出手,只怕沒那么容易。
今日她帶大皇子去刺激青樂,還有沈曼云在一旁推波助瀾,若這樣還不能讓青樂出手,那就只有她主動出擊了。
而且她也想知道,在皇帝的心里,青樂到底占了什么樣的位置。
眼下整個后宮,只有大皇子一個皇嗣,青樂會被皇帝看重,在情理之中,只是不知道皇帝對青樂的情份有多深。
慕辭說三天,當然就等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