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院內 屏幕畫面切換,將宋風晚小臉襯得五彩斑斕,她手指緊緊扣著,手心冷汗涔涔。
她如果知道芙蓉石有這種寓意,打死都不可能送給傅沉的,搞得他這般誤會。
“三爺,我真的沒打算暗示什么?”她心頭狂跳著,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她被傅沉的話,驚得六神無主,面色倉惶,而此刻黑暗中,她的右手忽然被人握住,她身子一縮,想抽回去,卻被他緊緊攥住了…
“傷口未愈,你抓著手做什么?”傅沉將她攥緊的手指掰開,他的手很大,幾乎能盡數包裹住她的,溫暖略帶濕意。
“三爺…”他手心怎么和自己一樣都是汗。
“怎么了?”電影聲音太大,兩人說話不得不靠得近些。
額間若有似無蹭著,抵著…
像是著了火。
暗淡的環境,視線縮小,其他尷尬被無限放大,這種廝磨般的纏綿,讓人渾身血液都在叫囂戰栗。
心悸難耐。
“我也是正常人。”傅沉貼著她說話,聲線低沉中帶著沙啞,“我以為你要對我暗示什么,我也會緊張出汗。”
宋風晚想到之前吃燒烤,段林白的評價。
她從一開始就把傅沉位置擺的太高,她甚至覺得這樣一個人物,應該任何時候都云淡風輕,處變不驚。
“上回你出事,我就嚇得不輕,是人都有七情六欲,相處久了,我對你…”
傅沉握著她的手,晃一抬頭,四目相對,他的眸子被屏幕光線襯得灼灼懾人。
細細的呼吸聲,輕柔炙熱,帶著固有的檀香味,消極,沉迷。
讓人安心。
宋風晚屏著呼吸,好似呼吸一旦糾纏…
就一輩子分不開了。
他細細摩挲著她的手心,酥麻得要人命。
“我對你啊…”他恍惚笑著,“總是在意喜歡的。”
宛若驚雷炸開,有東西一寸寸扼住她的喉嚨,窒息般的悸動。
傅沉嘴角勾著,“怎么?照顧你這么久,你對我都沒半分感情?”
宋風晚回過神,他說的是親人之間的感情,那總是有的,她點點頭,“有感情。”
“上回問你,你說不討厭我,這種起來,也能算是有些喜歡吧。”傅沉確實想過直接捅破這層紙。
只是她最近受的刺激太多,馬上又要回云城,他生怕她對自己感情沒那么深…
這般打草驚蛇,她怕是會躲著自己。
方才她不安受驚的樣子,也實在可憐,傅沉終究是…
舍不得逼她。
只能步步試探,徐徐圖之。
宋風晚想了一下,又認真點頭。
“你不用總覺得我多可怕…”傅沉握住她的手,忽然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他穿著毛衣背心,質地柔軟,手心貼過去…
他的心跳通過掌心傳來,蓬勃有力,越發強勁,甚至一下快過一下,讓她的呼吸心跳也不由自知加快,與之同步。
“感覺到了?”
“嗯…”宋風晚手心被燙得一片熾熱。
“我只是個普通人,被人觸碰靠近,也會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我也會喜歡、甚至愛上一個人。”
宋風晚認真點頭,訕訕的抬了一下肩膀,將手指從他掌心掙脫。
其實他說了這么多,無非是想表達,自己就是個在普通不過的人。
說就說唄,還非得演示證明,宋風晚手心搓著。
燥熱難消。
兩人走出電影院的時候,也才下午三點多。
商場內人流緩緩涌動,大家都穿得較多,走路的時候,難免擁擠碰觸。
傅沉原本是抬手護住她的肩膀,動作非常克制有禮貌。
待到人多的電梯時,手指往下,握住她的手腕,“別走丟了。”
宋風晚沒這般主動和異性拉過手,總覺得哪里心底怪怪的,可是看他模樣有嚴肅正經,總覺得自己思想那般齷齪,著實有些不好意思。
兩人到車里的之后,傅沉看了眼手機,幾乎都是生日祝福的短信,他不介意別人只給他發生日快樂四個字,他就是受不了段林白不知從哪兒給他整了一大段的套詞,分明半點心意都沒有。
“現在去哪兒?”宋風晚今天反正是悉聽尊便的。
“陪我去一趟寺里吧,這個時間,可以趕回來吃晚飯。”
“可以啊。”
傅沉看了眼手機,一個天氣系統APP發來的推送上,赫然寫著:
兩個小時后,京城有雨雪,出門請注意安全。
他手指滑動,將那個消息,直接刪掉。
宋風晚手機是新換的,她設置了一下系統,偏頭看著傅沉,“三爺,我能蹭一下你的熱點嗎?”
“熱點?”傅沉挑眉。
宋風晚想著他以前都是用老年機的,估計連熱點是什么都不知道,嘆了口氣,“你的手機給我一下。”
傅沉把手機遞給她,她還記著密碼,解鎖就去設置熱點,鏈接。
“其實就是蹭一下你的流量。”
“你隨便蹭。”傅沉已經開車緩緩出了商場地庫。
宋風晚還美滋滋的蹭著他的流量下載軟件,壓根不知道…
幾個小時后,風雪載程。
她已經上了賊船,走到了一條不歸路上。
云錦首府 過生日吃面條是傳統,傅沉即便沒去老宅,年叔還是去奔走了一趟,將老太太弄好的面條帶了一份回來,晚些傅沉回家,想吃飯,煮一下就行。
他出門步行,喜歡坐公交,提著面條,哼著戲腔往回走,在到家門口的時候,看到一個女人正在不遠處徘徊。
眼睛時不時往門口瞄兩下,卻又踟躕不進。
“姑娘,找人?”年叔打量著她,生面孔,沒見過。
“我…”她咳嗽兩聲,“您是住這里?”
她伸手指著大宅。
“嗯。”年叔點頭。
“宋風晚住這邊?”她語氣小心謹慎,生怕說錯話。
“對啊,你找晚晚?”年叔倒是詫異,宋風晚住到這里這么久,幾乎沒人來找過,不過她年紀二十四五,看著又不是學生同齡人。
“哦,我是她輔導班的負責老師,我叫高雪。”
高雪是按照宋風晚來上學時的登記地址找過來,這一片就這一棟房子,可是光看占地面積,外部設計,就有種傲視于人的感覺。
明顯是專屬設計的私人住宅。
“是老師啊,快里面請。”年叔壓根不懂輔導班發生的事,一看是師長,自然立刻敬重起來,領著她往里走。
高雪跟著他進門,總是忍不住四處打量,就連門口灌木草植都修剪得宜,更別提內里陳設。
她知道宋風晚家境不錯,但也不懂如此優越。
“您找晚晚是吧,她出門了,估計會回來吃晚飯,要不我給她打個電話?”她剛坐下,就有人捧了熱茶過來。
“謝謝。”高雪拘謹的接過茶水,“不用,這都四點多了,她應該快回來了,我等一下她。”
“您是過來家訪?”年叔還是頭一次碰到老師主動上門。
他從小看著傅沉長大,壓根沒有老師敢去傅家造訪,那時老爺子還沒退下來,平時也忙,家長會都是他姐姐代替參加。
后來據說有一次,有學生喊她傅媽媽,還夸她年輕漂亮。
回來之后氣得不輕,揚言再也不去參加家長會了,自打那兒之后,傅沉的家長會,就變成家里抽簽,輪流去。
“家訪…差不多吧。”高雪低頭,有些心虛。
自從宋風晚那日離開,整個輔導班的老師都人心惶惶,老板更是把她叫過去訓斥了一頓,說她處事有問題,還讓她好好解決這件事。
她也是猶豫好久,才決定登門。
輔導班的管理本就不如學校嚴格,有人上門找學生,基本都是想見就見,她哪里知道會釀出這等禍事。
宋風晚此刻已經在進山的路上,寺廟在半山之處,走大半盤山公路,再徒步二十多分鐘就到了。
路上聽傅沉說這里過年香火最是鼎盛,只是此刻正值隆冬,進山人少。
千余青磚,拾級而上,沿路松柏高枝,越往上,越是寒意襲人。
飛檐銅陵,紅綢許愿牌,一路而上,泛著讓人驚艷的紅光。
寺廟不大,人又少,只有幾個僧侶穿著粗布灰色來回走動,看到傅沉都笑著打招呼。
“三爺有段時間沒來了。”
“嗯。”傅沉點頭。
“還是給老太太燒香祈愿?”
“不,這次給我…”傅沉偏頭看著宋風晚,“還有她。”
傅沉在一個小僧侶的帶領下直接到了一處大殿內跪拜。
殿內燃著香火,厚重的沉香味,讓人無比安心。
神佛這東西,素來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多是圖個心安,宋風晚想著自己最近諸事不順,也跪在傅沉身邊,準備圖個吉利。
她閉著眼,雙手合一,動作虔誠專注。
過幾天的藝術聯考,一定要順利通過,取得好成績,也希望最近運氣好一些,別總遇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母親,舅舅和表哥身體健康。
傅沉已經拜完,偏頭看她認真的模樣,倒是莫名一笑。
不知道求了些什么。
反正他是來求姻緣的。
他就想…
和她在一起。
拜完之后,傅沉又去找大師算命。
她以為算命這個,只有上了年紀的人才熱衷,沒想到傅三爺也如此鐘情。
算命這東西,素來有些邪性,她也不懂傅沉算些什么,可能是運勢,明年會不會賺錢一類,或者是家里人的事情,總是有些隱私,她就在外面四處看看,沒在屋里等。
寺廟不大,也就十多分鐘,她就轉了個遍,還遇到幾個五六歲的小沙彌,甚是可愛。
等她看著時間準備回去之后,發現天空窸窸窣窣飄了雪花,今日山里無風,細雪漫天,趁著廟宇磚瓦,有種別樣的美感。
山里氣溫低,早梅以含枝欲放,宋風晚拿著手機拍了兩張,才搓著手指找傅沉。
傅沉原先的院子里等她,他穿的不多,稱著紛紛揚揚的白雪,更顯得單薄清瘦,整個人像是能融入雪中,秀色出塵。
“三爺,下雪了。”宋風晚發梢衣服,已經沾了點點白雪,小臉紅潤,堆在高領毛衣里,顯得異常可愛乖巧。
“嗯。”傅沉仰頭看天,雪勢越來越大…
他從前上學時,天氣預報就沒準過,總會淋雨回家,現在的天氣預報還是非常準的,他看著漫天飛雪,嘴角緩緩勾起,甚是滿意。
“云城很難下雪,下了也留不住,地上全是水,臟兮兮的。”宋風晚難得見到下雪,喜不自禁。
“晚晚…”傅沉偏頭看她。
“嗯?”宋風晚還沉浸在下雪的興奮中。
“我們晚上可能回不去了。”
宋風晚剛才和笑容滿面,一聽說晚上回不去,笑容僵住…
回不去?
這話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他們倆今晚要在這里過夜?
哈哈,要住一起了…
晚晚走過最長的路,就是三爺的套路。
有人被標題騙了嗎?以為三爺告白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