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生說完這話,傅斯年被一噎,臉上波瀾不驚,心底卻覺得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此時傅欽原不過好奇,到底怎么樣的一張照片,查看熱搜才知道傅漁出了事,“她寫稿子的賬號怎么被封了?涉黃?不可能吧。”
段一言湊過去看了眼,“她的稿子我都看過,不存在這類問題,可能是因為別的。”
“你找人問問。”段林白是搞新聞出身的,總能問出些內幕,若是自己找微博管理員,給的理由大多官方敷衍。
“好。”
段一言點頭。
懷生本就不愛看新聞,這種新聞標題更是沒聯想到傅漁,所以壓根沒點開看,此時下面評論都是她被抓了…
“這件事她肯定知道了,自己賬號被封,還鬧上了熱搜,估計要郁悶死了,誰這么無聊,搞這事兒。”傅欽原蹙眉。
傅斯年輕哂,“所有消息湊在一起,挺巧。”
都是人精,立刻就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八成是有人搞事情。
京城大學 中午十一點左右,這個點正是學校人多的時候,不少學生都是剛上了兩節課,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教學樓門口,原本并沒引起太多人注意。
大學校園,除卻老師領導,有些家境殷實的學生也會開車上課,只是車門推開,一個女人下車,著了身黑色長風衣,沒系扣子,秋風將衣服吹得略微鼓起,烈烈生風。
她并未化妝,只是五官明艷,濃到深處反而顯得清單。
手中提著電腦,步伐匆匆,渾身透出的氣場,讓人望而卻步。
“這是因為官宣男友上熱搜的那個吧?”
“就是她。”有學生已經拿出手機拍照,“她來我們學校干嘛?”
“我哪兒知道!去看看。”
傅漁不是明星,只是上了熱搜后,也是名人了,自然惹人關注。
不少學生緊跟過去,傅漁也不在意,進了樓,才問了個學生,“同學,請問502教室應該往哪邊走?”教學樓分東西兩側,她此時沒閑心去找路邊。
“那邊,5樓最里面。”
傅漁道謝,爬樓梯直抵5樓,很快找到了那個教室,叩門,給她開門的學生還有些詫異,畢竟是此時還掛在熱搜上的人,“那個…您找誰,我們在開班會。”
“你們輔導員在嗎?”
“盧學姐?在的!我幫您叫。”
“不用。”傅漁已經側身走了進去,此時的一個學生正站在臺上說話,估計是班干部,看她進來,也是愣得沒說出話。
而坐在教室最后面的盧芳看到傅漁,一時臉都白了。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開會,你們繼續。”傅漁說完直接去了盧芳身側坐下。
盧芳是京大的博士生,做了帶班輔導員,此時正帶著班級學生開會,“傅小姐…您怎么來了?”
“自然有事找你。”傅漁神色悠閑,就好似和老友在聊天,可盧芳知道…
她今天來者不善!
“要不我們出去說?”盧芳低聲說道。
傅漁這人行事乖張,盧芳是怕她的。
“出去不好說。”
盧芳很擔心她當著學生的面說些什么,干脆起身拍了兩下手,“今天的班會就到這里,其他事我會讓班長在群里通知的,大家先回去吧。”
學生都想八卦,可現在環境不允許,只能收拾東西趕緊離開。
班長剛準備關掉教室的投影設備,就被傅漁阻止了,“同學,不好意思,那個我待會兒要用。”
說話間,傅漁已經走到了講臺上,將自己電腦拿出來,連接到了投影屏幕上,此時學生沒散去,都在教室外,擠在窗口或者后門,加上緊跟而來的吃瓜群眾,走廊幾乎被擠得水泄不通,很多學生都拿了手機進行拍照。
盧芳心底滑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伸手準備拉上窗簾,卻被傅漁阻止了。
“你在害怕什么?我只是有幾件事想問你,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傅漁這話說完,盧芳若是再強行拉上窗簾,反而顯得心虛了。
這時候,教室投影屏幕上已經出現了傅漁的電腦桌面,黑色底面,上面都一些程序代碼,不懂計算機的人看上去,簡直宛若天書。
她手指飛快的操作鍵盤,也不知進入了什么頁面,蹦出一則個人微博的簡介頁,盧芳當時臉就青了。
“這個微博你熟悉嗎?”
“你到底想做什么?”盧芳性格內向膽小,此時說話都開始發顫。
“這是學姐的微博啊,我還加了關注。”窗外圍觀的學生說道。
“我只是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需要你背地這么搞我?”傅漁輕哂,她一手撐著桌子,目光慵懶而戲謔。
“你這是侵犯別人,你到底想干嘛?”盧芳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盧芳的微博很干凈,上一則消息還是兩個月前發的,可是傅漁手指稍微動了下,頁面跳轉,變成了她微博的操作記錄,而被她篩選出來的,全部都是她的舉報信息。
舉報內容,全部都是針對一個人的。
垃圾營銷、不實消息、危害國家安全…各種類型都舉報過。
“如果只有這些也就算了,沒想到你還弄了不少小號。”
傅漁話音說完,頁面開始滾動,全都是一些微博小號的信息。
“這些號也沒做別的,專門就是來舉報我的。”
“我早就和你說過,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說,背地搞這些,齷不齷齪?”
“知道這個微博大V是我的人,屈指可數,你算一個。”當時去西部調研,有個男博士問她加關注,這件事也就不是秘密了,“你說你出門也是穿得干凈光鮮,怎么盡做這些見不到的事!”
外面學生已經熱切地討論開。
“那個被封的大V是她?”
“學姐一直舉報她?不能吧,我有關注這個博主,真的沒寫什么,三觀挺正的,這種背地舉報,真的挺惡心的。”
“我覺得學姐不至于做這種事。”
盧芳本就心虛,此時腦袋都一團亂,尤其是傅漁將小號扒出來的時候,就好像將她從陰暗處揪出來,將她身上那層偽裝扒個一干二凈,將她所有的陰暗面公之于眾。
對于一個本就有些內向的人來說,這種感覺,無異于公開處決她。
“你這…這…假的,都是假的!”
面對鐵一般的證據,盧芳腦子又亂,上嘴唇碰下唇,也只能吐出這幾個字。
“為了避免被人說我欺負人,證據我這里都有…”傅漁手指點了幾下鍵盤,上面出現一個IP地址,“你切換賬號的時候,連IP地址都不換,我追查得很輕松,你知道我當時查到IP所在的具體位置時,我當時是什么感覺嗎?”
“我覺得…”
“你簡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你憑什么查我,你這是侵犯別人!”盧芳有點急眼了,她想要關掉投影,可是傅漁動作更快,在她手指即將伸過來的時候,一把給她按住了。
“你現在和我談侵犯?那我想問一下,你惡意舉報我的時候,就沒想過是在侵犯我?”
“是不是覺得躲在網絡后面,就沒人查得到你?”
“我告訴你,你網上所發布的每一條留言,即便是被刪除的,我也能查到,你說了多少侮辱我的字眼,是想讓我放在這些學生面前,讓他們看看?”
“他們的輔導員、學姐,是如何在網絡對我進行人身攻擊的!”
“看在好歹你是京大的學生,我給你留了點臉,你若不要,咱們可以警局見,真當網絡謾罵不會犯法,我抓不了你?”
傅漁氣場本就在,盧芳又心虛,整個人只覺得眼前一黑,就好似被一股無形的藤蔓束縛住,渾身動彈不得!
“還有懷生那則什么和女學生的新聞,這原本不過是有人在網上發的一則普通消息,雖然有好事加工臆測,卻也上不了熱搜!”
“盧芳,我問你一句,這件事到底是怎么被推廣,并且出現在熱搜上的!”
傅漁緊盯著她,那雙眸子極冷,眸底像是結了層寒冰,讓人無法直視。
因為傅漁與懷生消息上了熱搜,有人發了那張照片,當時盧芳的臉就是被打上馬賽克的,原博是這么說的:
哇——前幾天剛上過他的課,這是上次無意中偷拍的,本人更帥。
一張圖,不同標題解讀,自然有不同的味道。
“怎么不說話?花錢買熱搜的時候,你肯定不像現在這么支支吾吾,猶豫不決吧!”傅漁笑著。
這真是盧芳最后一層遮羞布,此時被完完全全扯下來,臉上一陣青白。
下意識掙扎著要脫離傅漁的束縛,只是沒想到她力氣那般大,急得她差點就要動手了…
而此時有個中年男人突然出現在教室門口,好似是學校領導。
“傅小姐!”
傅漁手指一松,盧芳趔趄著,后腰直接裝在后側的課桌上,疼得她眼睛發昏,身子軟得壓根站不住,磕著骨頭撞著筋,刺心的疼。
“你怎么樣?”那個男人走過去,略微蹙眉。
“馬老師,我沒事…”盧芳雙手撐著桌子,勉強站了起來。
“院長找你。”
“院長?”盧芳心底咯噔,那個馬老師又看了眼傅漁,“傅小姐,您也來一下吧。”
“好。”傅漁合上電腦,隨他出去。
此時網絡已經鋪天蓋地,全部都是關于懷生與女學生的澄清微博,最早的發布者,發了條微博,說自己本意并未想表達這個,卻被人惡意扭曲,已經找律師詢問,準備告涉事大V。
消息本就不屬實,不少人都紛紛刪除微博,生怕波及到自己身上。
而這時網上有段采訪流了出來,那是記者在大院門口蹲到了傅斯年…
“傅先生,懷生剛和您女兒宣布戀情,就出現這種緋聞,請問對此您是怎么看的?”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傅斯年極少接受采訪,沒想到一開始就語出驚人,早就知道了?雖說有些事可能早有耳聞,畢竟圈內各玩各的不在少數,可像他這樣,直接承認的卻史無前例。
“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是說早就知道他出軌?”
“是因為照片拍攝時,我也在,你們還想知道什么?”
記者懵了,他們想了很多問題,卻怎么都沒想到傅斯年會來這一出,一時都傻了眼。
傅斯年簡單直接是出了名的,壓根不必為了給懷生遮羞扯謊,加上原博主出來澄清,這件事很快就水落石出。
傅漁質問盧芳的視頻也在網上迅速發酵,眾人在驚訝她是那個大V的同時,只覺得那個女人實在太蠢!
惡意開小號搞舉報,還花錢故意買熱搜,做些見不得人的,若是旁人遇到,怕是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畢竟普通人想尋根溯源太難了。
偏生她就遇到了技術流的,不把她按在地上摩擦,難不成要留著過年?
網上熱熱鬧鬧的,而京大的文學院院長辦公室內,氣氛卻異常冷肅。
傅漁進了辦公室的時候,沒想到懷生居然在。
盧芳此時后腰被撞地方疼得痛不欲生,沒想到剛進辦公室,看到懷生,當時心底感覺就很不好,沒想到院長直接把幾篇論文甩過去,斥責她學術不端,要開除她的學籍…
------題外話------
在網絡時代,真的不要惹技術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