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傅歡還要上晚自習,傅家吃飯較早,六點不到已經圍桌坐下,由于吃飯較早,懷生與嚴遲皆不在,也就傅沉與宋風晚歸家了。
“叔叔阿姨。”陳妄離開了棋盤,斂著殺氣,看著倒是恭順。
傅沉打量著他,清癯高瘦,透著股超越年齡的成熟,他年齡好似只有二十左右,身上卻透著千帆過盡的深沉,眉眼清雋,卻難掩篤定堅毅。
他畢竟是老狐貍了,看人還是很準的。
這個陳妄是由于下圍棋,性子沉,看似與世無爭的無害模樣,可圍棋畢竟是比賽,一盤棋,黑白兩子,千軍萬馬,處處殺機。
這人怎么可能是個善茬。
專職腹黑。
玩心智謀略的,以此為職業,智商高不提,怎么可能是傻白甜?
怕是想搞你,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沒想到這么巧,前幾天才聽欽原提起你,沒想到這就見到了。”宋風晚見到他覺得意外,打量著他,“個子真高,長得也帥氣。”
宋風晚這話不是客套,之前為了刺激傅欽原,她可翻找了關于他的不少資料。
此時網上還有他秒殺國外棋手的視頻,簡直帥到爆。
長得帥,還聰明,誰不喜歡。
“您過獎了,我常聽爺爺提起您,您比他說得還年輕漂亮。”
傅欽原坐在一側,輕哂:
這小子,嘴巴可以啊,挺會哄人。
陳妄也不是故意哄著宋風晚,他小時在國外,行事說話比較直接,宋風晚的確漂亮,他說得不虧心。
哪個女人不愛聽漂亮話,宋風晚聽到這個,立刻笑了,“你先坐會兒,我去給你做兩個菜。”
眾人一聽宋風晚要下廚,皆是心底一驚。
她這么些年,不可能一個拿手菜不會做,只是傅歡七點要到學校,沒那么多時間讓她發揮,最后還是阿姨做了幾個菜,眾人才圍桌坐下。
傅歡一直乖巧的低頭吃飯,就是骨頭都敢啃,怕影響形象。
宋風晚卻一直在cue陳妄,隨便聊著…
“…之前聽陳叔說,你們家不住京城啊?怎么會過來?”
“下個月有比賽,過來集訓。”陳妄解釋。
圍棋比賽,比的是腦子,臨危不亂,又不是其他運動項目,需要反復操練,加強肌肉記憶,管理相對寬松。
“這么說你要在京城待很久?”宋風晚說道。
傅歡咬了咬筷子,有點小雀躍。
“嗯。”他點頭。
“什么比賽,我能去看嗎?”宋風晚就是隨口一問。
“您若是有興趣,改天我給您送幾張門票,比賽要好幾天,如果您對圍棋沒興趣,估計會覺得無聊。”
“沒事,去給你加個油。”
傅欽原輕哂,目前國內排名第一了,還需要加什么油?
這小子的心黑、心臟程度,他也是領教過了,誰玩的過他。
此時才傍晚六點多,太陽都沒落下,自然不可能喝酒,光是吃飯,自然不會特別慢,約莫六點半,傅歡咳嗽兩聲,“我要收拾東西去學校了。”
大家都已吃完飯,正在閑聊。
“去吧。”宋風晚笑道。
傅歡回樓上收拾了一下,背著個帆布包就下了樓,煩躁,更不想去上學了。
她下樓的時候,陳妄提著之前喬執初的禮盒,顯然也是準備要走的。
“晚上還要訓練?”宋風晚覺著做哪行都不容易。
“嗯,今天謝謝您的招待。”
“應該的,那你住哪邊?”
陳妄說了個地址,這地方倒是奇了,他的集訓基地,居然距離川北挺近。
“你從這邊走,不要上高架會快一點,現在這個點,高架肯定堵車。”宋風晚幫他指了條路。
“謝謝。”
此時喬執初忽然說到,“那不就是歡歡學校的方向,你順路稍她一段吧。”
喬執初與他很熟,說話自然沒那么多客套。
傅歡原本正抓著帆布包的袋子,心底怨念著,一心想“逃學”,喬執初這話,聽得她心頭一慌,“沒事,我走兩步就行。”
二中離云錦首府很近。
“順路?”陳妄眼神無波。
“嗯,幾分鐘而已。”喬執初是半點客氣,催著傅歡,“趕緊上車,跟著你陳妄哥哥走吧。”
“那走吧。”陳妄直言。
傅歡覺著,這幸福來得有點突然,抿了抿嘴,下意識看了眼宋風晚。
“去吧,別忘了和人家道謝,陳妄,那就麻煩你了。”
一番寒暄客套,傅歡上了陳妄的車。
陳妄解開車鎖,拉開后側的車門,將定制的棋罐放到后座,順手幫傅歡拉開副駕車門,“上車吧。”
“謝謝。”傅歡抓著包,盯著頗高的車身,微微蹙眉。
她穿著校服裙,好似不大方便把腿抬那么高,她咳嗽著,心一橫,算了,先爬上去再說,她剛將包放進去,準備上車時,一個黑色外套出現在她眼前。
她順著外套看過去,就瞧見他正認真看著自己。
“天涼了。”
“謝謝。”
傅歡稍微遮了下腿,快速鉆上車。
外套上還有他的體溫,附著在雙腿上,就好似有股暖意將她層層包裹著,渾身都熱烘烘的。
他做的這一切落在傅家人眼底。
宋風晚笑道:“還挺貼心,很紳士。”
傅沉笑而不語。
傅欽原:算他有眼力勁兒。
車子駛出云錦首府,陳妄稍微降了點車窗,通個風,晚風徐徐吹來,傅歡確仍就覺著身上燥熱。
心煩意亂。
也不知道該干什么,就一直揉弄著帆布包上掛著的一只小兔子,抱著個胡蘿卜。
“剛接觸圍棋?”陳妄忽然開口。
“啊?”她怔了下,“嗯,剛學。”
“你大局觀不錯,不過細節上把控不好,都是和誰學的?”
“就…手機游戲,上面不是有個人機對戰嘛,隨便玩的。”
“就是玩玩?”陳妄看了眼手機導航,學校距離的確很近,只是經過學校路段,車速要放得很慢。
“不是玩玩,也想學來著。”這是人家的職業,你說自己是玩玩的,好像不合適。
“拉你進個群?里面每天都有人在討論如何下圍棋,你沒事跟著看看,對你有幫助,人機對戰,電腦系統是提前輸入進去的,對你提高棋藝幫助不大,那里面每天都有人可以對戰。”
傅歡沒想到天上會掉下餡餅。
“你…你也在群里?”
陳妄瞥了她一眼,“你不想和我待在一起群里?”
她愣了下,“不是。”
車子到學校門口時,傅歡通過他的手機號加了微信好友,不過他在使用導航,并沒及時通過,說了再見后,傅歡還了衣服就飛快地跳下了車。
待陳妄到了基地,取了衣服準備下車,才發現副駕遺落的一只兔子…
一只胡蘿卜被擰下來的兔子。
這姑娘是有多“暴躁”!
他將兔子揣進口袋,提著裝著棋罐的盒子就進了基地。
這一晚,和他對弈的人都發現,某人棋風有點柔和,沒平時那么殺氣凜冽。
“今天哥有點不正常?”
“見了朋友心情好吧,居然破天荒讓了我一子。”
“是不是見了女網友?”
“放屁,不可能!”
“我看到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兔子,小女生玩的東西,找我借了膠水,也不知道干嘛用的。”
“我寧愿相信他是最近壓力太大,心理變態了。”
傅歡下了晚自習,一出校門,就快速打開手機,在學校里,手機都是被禁止的。
打開的一瞬間,就發現他同意了自己的好友請求,并且發了個邀請進群的二維碼,她心底偷樂,回家之后,才莊重的加了群,并且和他說了聲謝謝。
全國圍棋研究會 “嗡——”系統提示。
“傅歡”通過掃描“陳妄”分享的二維碼加入群聊 大家好像沒反應過來,都在聊天。
傅歡發了個:Holle的表情。
群內就40多個人,說是全國圍棋研究會,只怕也是內部小群,群里沒人說話,傅歡抿了抿嘴,死群了?這么尷尬?
大家是傻了眼!
都默默點開了傅歡的個人資料,標注地區是京城,不過看頭像和表情包,顯然是個小姑娘。
這個群已經四年多沒進新人了,這次還是陳妄拉進來的。
天殺的,這是什么鬼!
大家正準備列陣歡迎,忽然有新消息提示。
陳妄:你有什么問題,我不在的時候,可以隨時和他們討教。
傅歡:好。
陳妄:全體成員,她還是學生,如果沒事,別騷擾她。
眾人:…
什么鬼,她可以隨時討教問題,而他們還不能騷擾她?這么雙標?
傅歡雖然沒發語音,不過陳妄說什么,她都說好,看著很乖,大家心底都覺著,陳妄這是從哪兒騙了個學生妹?
群里開始清一色的發歡迎新人,傅歡說了謝謝,就沒下文了,因為陳妄在,顯然大家都很拘謹。
馬上就是全國比賽了,都是現場直播的,某些人心太臟,要是得罪了,回頭鏡頭前,怕是會讓他們連褲衩兒都輸得干干凈凈。
傅歡此時沒空研究群里的人,而是點開陳妄的個人資料,想翻看他的朋友圈,卻發現空無一物,好像沒開通。
哎,沒得看了。
陳妄此時看了眼桌上剛用膠水沾牢的小兔子,想著她今天每下錯一步棋,就可憐兮兮看著自己,好像生怕他責備自己,無奈搖頭,給她發了個早點休息就擱了手機,研究一盤殘棋。
傅歡立刻回了個:嗯,晚安。
等了半晌,沒有下文了。
哎——
無心學習,她是不是要墮落了。
翌日一早 傅歡又被那陣熟悉的木魚聲吵醒,拖著疲憊的身子洗漱下樓,到樓下還睡眼惺忪。
她余光瞥見客廳放置的行李箱,微微蹙眉。
這才想起懷生今天要去西部了,哈哈,他終于要走了。
傅欽原已經提著漁具,也是準備出門,“走吧,我順路送你去京大。”
懷生要在京大門口與學校同事匯合,而傅欽原則約了京寒川釣魚,上回釣魚搞成去蹭飯,也是分外尷尬,今日特意提前過去。
“注意安全。”傅沉與宋風晚叮囑了幾句,目送兩人離開。
去京大之前,兩人還一起吃了早餐,畢竟是公費調研,費用有限,他們需要做火車到當地,然后租車進山。
懷生到門口時,只有幾個學生來了,看到他,非常客氣地打了招呼。
待人差不多來齊時,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校門口,懷生虛虛掃了一眼,就瞧著傅漁穿著一身淺灰色的休閑服已經下了車,沖他一笑。
“那是傅漁,就是我和你們說的自媒體人,她會和我們一起去調研。”組織的人介紹。
傅漁已經從出租車后備箱取了行李,與眾人打了招呼,就笑著走到了懷生面前。
“師父好。”
懷生面色從容淡定,這心底已然翻江倒海,千般滋味!
怎么好像躲不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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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看人非常準啊_
老狐貍還是老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