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風晚低頭吃著餃子,余光瞥了眼嚴少臣。
這倒霉孩子,怎么被孫家給看上了。
“孫家是以為出了京城,就沒人認識孫芮了?還想塞給我們家?怕是癡心妄想。”老太太攥著拐杖,氣得窩火。
“其實也沒直接說…”喬艾蕓坐在她身邊,幫她順順氣。
“就剛才孫家那態度,還不明顯?”老太太輕笑,“這孫芮不知廉恥也就罷了,怎么孫家人也這般不要臉,說孫芮和少臣郎才女貌,看著很登對?”
“我年紀大了,眼拙,還真看不出他倆哪點般配。”
“仗著家里有錢,嬌縱跋扈,我們嚴家可要不起這樣的人。”
“還說她一個人在云城,讓少臣沒事和她多走動?剛出了那種事,就急著把女兒往外送,我們嚴家素來清白干凈,不受她這盆臟水。”
宋風晚算是聽出了點端倪。
過年送禮走動的人很多,孫家應該來拜訪過,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想撮合孫芮和嚴少臣。
宋風晚目前為止,對嚴少臣印象還算不錯,要是他和孫芮在一起,那簡直…
暴殄天物。
“少臣,你怎么想?”老太太看向一言未發的人。
“沒見過,談不上有什么感覺。”嚴少臣也不是傻子,孫芮現在聲名狼藉,誰接手這個燙手山芋都得脫層皮。
一個爬床被人丟棄女人,誰去回家,都是綠云罩頂。
“我怕這孫家近期會找你,你注意點,離她遠些,別沾邊兒臟了鞋。”老太太提醒。
“我知道。”
老太太看了眼還在吃飯的宋風晚,示意嚴少臣和自己去屋里說話,剩下又說了什么,她自然無從得知。
這嚴少臣要是真被孫家盯上了,那是真的可憐。
往后幾天宋風晚投入緊張的學習中,自然沒關注孫芮和嚴少臣的事,況且這件事她也管不了。
事情發生轉折是在農歷臘月28那天。
高三放假的前兩天,學校組織了一次小考,試卷出奇的難,班級出現了大面積不及格想象,有學生數學試卷只拿了20多分,班級里一片愁云慘霧。
學校無非是想給學生一個下馬威,讓他們記得即便放假也不能偷懶,因為自己還沒資格放松。
宋風晚各門分數都不算高,總分加起來居然擠進了班級前十,被老師重點拎出來表揚了。
她的學習狀況也被老師如實反映到了家長群里,喬艾蕓心底高興,準備在家好好做頓飯,老太太卻大手一揮,說要出去吃。
喬艾蕓拗不過她,在酒店定了個包廂。
嚴少臣從下榻的酒店過來,自然就順路接上了宋風晚。
宋風晚一路都在和傅沉發信息,因為他說晚上會到云城…
而此刻的酒店內,還有一群人開了包廂。
孫芮畫著濃重的妝,趴在就酒店窗邊,一手掐著煙,瞇著眼,不斷吞云吐霧。
“待會兒要見人,別抽了。”孫振走過來,從她手上奪了煙。
“不就是嚴家人嗎?呵——那個嚴少臣算什么東西,我爸約他都推托不來,連嚴家的養子都算不上,還給我擺架子。”
孫芮不抽煙,改而玩弄著手邊的打火機。
“啪嗒——”一聲,藍紫色的火苗竄起來。
“這嚴老太太就算再喜歡他有什么用,他能分到嚴家的財產?嚴望川和喬艾蕓要是有個孩子,就連宋風晚那死丫頭都給靠邊站,更別說他了。”
“什么東西,要不是看中他背后的嚴家,誰瞧得上他啊。”
孫芮自說自話,孫振聽到,卻神色僵硬,像是有根針狠狠刺到他的心里。
因為他也是孫家的養子。
不多時,孫芮忽然抬起胳膊抵了抵他,“喏,人來了,那個宋風晚,你是不是還沒見過。”
孫振確實沒見過她,孫芮來云城避難,他就被打發過來陪她消遣。
即便出現了丑聞,孫家還是有點權勢的,到了云城不少人請客吃飯,自然會提起前段時間出事的宋敬仁,順帶就說到了宋風晚。
外人形容她是:艷若桃李,動則傾城。
孫振一笑置之,傳聞哪兒能當真,此刻見到真人,才知道所言非虛。
她里面穿了件校服,外面套了件黑色羽絨服,簡單的馬尾,露出逛街飽滿的額頭,剛下車,仰頭理了一下脖間的高領毛衣,脖頸細長,非常漂亮。
就連側頭和嚴少臣說話的時候,也是透著股無端的艷色。
她這個年紀,處于青澀稚嫩往成熟發展的過渡階段,身上有股子難言的吸引力,朝氣蓬勃。
仿佛占盡了世間一切的美好。
孫振是養子,舉手投足必須規行矩步,稍有不慎就會被孫家遺棄,但絕不缺少女伴,他不算下流,卻也是個正常男人。
孫芮看他眼神一直盯著宋風晚,忽然一笑。
“看上了?”
孫振笑了笑,“長得確實漂亮。”
“試試?”孫芮說得意味深長,“你是不是還沒試過這么嫩的。”
孫振長了張四方臉,普通無奇,在孫芮眼里,他不過是孫家養的一條專門陪她玩樂的狗,隨時都能踢走。
若是傅沉知道自己的女人被孫振給上了…
“小芮,別開玩笑了,我可高攀不上她。”孫振有自知之明,嚴望川和喬艾蕓結婚是遲早的事,到時候宋風晚的身價水漲船高,他的身份夠不著。
“這女人到了床上,還不都是壓在你身下,有什么高攀不上的。”孫芮笑道,“要是你真能娶了她,說不準以后嚴家都是你的…”
兩人視線交匯,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
“走吧,他們都進來了,我也去會會這個嚴少爺。”孫芮放了片口香糖在嘴里,嚼了兩口就吐了。
他倆到這里,自然不會是巧合,孫家想和嚴家結親,自然想法設法打聽嚴少臣的一舉一動,得知他今天會來這里,專門來“偶遇”的。
孫芮眼高于頂,除卻傅沉她壓根瞧不上別人,此次過來,純粹是應付家里。
現在看到孫振對宋風晚有點意思,也來了勁兒。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宋風晚遭人唾棄的下場了。
就連著上次那筆賬,一起算好了。
宋風晚幾乎一路都在和傅沉發信息,極少與嚴少臣交流。
嚴少臣還還一個勁兒感慨:現在的孩子,脫離手機簡直不能活,到處都是低頭族。
“大伯母他們剛出門,我們先去包廂吧。”嚴少臣偏頭看她,就是把她當妹妹照顧,畢竟是學生,在他眼里,就是個孩子。
“剛出門?”宋風晚嘆息,傅沉9點左右到,不知道那時候能不能吃完飯。
“以為我們會堵車,錯估了時間。”嚴少臣解釋。
云城是改革開放后興起的城市,外來務工的人占了一大半,此刻大部分都已返鄉,城市自然不擁堵。
宋風晚和嚴少臣剛進酒店,就看到孫家兄妹迎面走來。
其實嚴少臣私底下和他們打過交道,不是一路人,并未深交。
“嚴少爺,好巧。”孫振笑著走過去,不著痕跡的打量宋風晚,這近看更是水靈,比那些用化妝品堆出來的強多了,“這位是宋小姐吧。”
“是挺巧。”嚴少臣加重了最后那個巧字。
“沒想到吃飯也能遇到。”孫振和他簡單握手,居然把手直接伸向了宋風晚。
嚴少臣抬手,再次握住他的手,“是啊,最近和你們兩人倒是挺有緣,到哪兒都能偶遇,如果不是你倆,我還以為是被人惡意跟蹤了。”
“想來孫家人也干不出這種讓人反胃的事。”
嚴少臣手指力道加重,“是吧,孫少爺。”
孫振即便心底mmp,這臉上還得笑嘻嘻的。
這特么變著法兒說他們惡心反胃,偏生還不能說什么,只能忍了。
“既然這么巧遇到了,要不要到我們那邊喝一杯?”孫振立刻邀約,他是想給嚴少臣和孫芮制造機會的。
“我們還有事,不方便。”嚴少臣示意宋風晚跟自己離開。
“等一下,急什么啊,宋小姐,我們也好久沒見了,上回的事…我可還記著呢。”孫芮笑著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你又想做什么?”宋風晚蹙眉。
嚴少臣不意外這兩人認識,畢竟孫芮是傅聿修的表姐,不過看起來,似乎有矛盾。
“我也不是個胡攪蠻纏的人,有什么恩怨總不能留著過年吧,去我們那里喝一杯,一杯泯恩仇,怎么樣?”孫芮笑道。
“包廂里還有其他人,也都是你們云城本地人,可能你還認識,我不會對你干嘛的,單純喝杯酒。”
“你的事情我保證不會往外說,我想你的家人應該還不清楚吧…”
孫芮這話已經是威脅了。
嚴少臣看了眼身邊的人,難不成宋風晚還有把柄在她手上?
宋風晚目光落在孫芮臉上,涂脂抹粉的一張假面,怎么看都有鬼。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這種人會突然求和?
此刻包廂里其他人也出來了,倒是真有幾個宋風晚的熟面孔。
“晚晚來啦,進來一起玩…”
“我剛才還邀請她進去喝一杯,不賞臉啊。”孫芮笑得陰惻惻的。
“她還是學生,不喝酒。”嚴少臣開口。
“喝杯飲料總可以吧。”這一群人前呼后擁,推推搡搡的,就把宋風晚給拉了進去。
嚴少臣本想幫她,可是拉她的都是女生,他剛伸手,就被一女生給纏上了,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把他弄得渾身不自在,只能跟進去看看情況。
他進去比較遲,有個男生已經擰開汽水,開始往杯子中倒。
“宋小姐喝飲料,我們就都喝飲料。”孫芮一個勁兒給那人使眼色。
此刻包廂有些混亂,那人一手扶著其中一個杯子,趁著無人注意之際,往里面摻了點東西,嚴少臣微瞇著眼。
他在商場也歷練了幾年,這些腌臜事見了不少,看那人手上動作,就明白他在干嘛。
他只是不清楚,這宋風晚到底如何得罪孫芮了,她居然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另一側的傅沉正坐在車里趕赴云城 春運期間,一票難求,飛機票也相當緊張,他只能開車過來,路上高速擁堵,走走停停,原本八點左右能到,愣是延遲了一個小時。
車子快抵達云城時,又遇到了堵車,他心底本就有些焦躁,又收到了千江的信息。
嚴少臣和宋小姐抵達酒店。
兩人中途說了幾句話。
他們被孫芮“請”到包廂,飲料里加了不少東西。
傅沉眉頭擰緊,這孫芮簡直該死。
他正打算打電話給宋風晚,讓她趕緊離開,千江短信又來了。
門關上了,預知詳情,需要我踹門而入?
傅沉一口老血卡在胸口,這家伙是想氣死他?
我只能預告說,晚晚不會有事的,這是孫芮最后一次蹦跶了,馬上就要滾蛋了…
千江這樣匯報工作,怕是會被三爺給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