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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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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靠上碼頭,田父才打著呵欠醒過來:“這就到啦?”

  田幼薇扶他起來:“到啦!您睡得可好?”

  田父撐著腰扭了兩下,咧著嘴哼哼:“疼!”

  田幼薇趕緊給他捶腰:“既然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就該躺平了好好睡覺…”

  田父把她的手揮開,眼睛瞅著邵璟,又叫了一聲:“好疼,年紀大了,為兒為女操不完的心啊!”

  邵璟無奈一笑,上前親自替田父捶腰,十分耐心地問:“感覺如何?”

  田父過了一把岳父大人的癮,還不滿足,將手遞給邵璟扶著:“腳麻…”

  田幼薇忍不住“嘖”了一聲,她從不知道她爹花樣這么多!

  邵璟給她一個眼神,示意她別多事,老頭子愛怎么就怎么,順著就好。

  幾人下了船,叫平安等人拎著給家里人帶的禮品,慢悠悠地往前走。

  忽見一個田姓族人過來道:“哎呀,你們可算回來了!你們家里出事啦!”

  田幼薇雙腿一軟,忍不住往最壞處去想:“出什么事了?”

  難道說還是避不開嗎?二哥還是出事了?

  族人道:“秋寶落水啦,張師傅沒了!阿秉和人打架,破了腦袋!”

  邵璟一把扶住田父,又穩住田幼薇,疾聲道:“怎么回事?”

  那族人也說不清楚,只道:“你們快些回去吧!”

  張師傅是窯場的靈魂,沒了他,田家窯場就等于塌了一半。

  田父抹一把臉,甩開邵璟的手往前跑,胖胖的身體搖搖晃晃的,腳下直踉蹌,仿佛隨時會摔倒。

  邵璟見不遠處停了一輛運送糧食的人力小車,便狂奔過去借了來,推著追上田父:“伯父您坐上。”

  田父既著急又冒火:“坐什么坐!我還沒到動不了的時候!”

  邵璟不由分說,叫平安穩住車,將田父一把抱住放在車上,親自拉著車狂奔起來。

  他年輕高壯體力好,拉了這么一輛車竟然跑得不慢。

  田幼薇等人跟在后頭追,都是心急如焚。

  他們也不知道此刻人都在哪里,一路見著人就問,知道是在窯場,就直往窯場而去。

  窯場里亂糟糟一片,窯工們都沒干活,團團圍在場壩上,喁喁私語,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人群深處不斷傳來男人和女人嚎哭叫喊的聲音,其中就有謝氏的哭聲。

  田父雙腿發軟,被邵璟和平安扶著才從車上下來,踉蹌著往前沖,聲音是啞的:“怎么回事?人呢?”

  眾窯工看到他,連忙讓開一條路,紛紛叫道:“老爺回來啦!”

  但見場壩正中鋪了一床草席,張師傅臉色慘白、躺在上面一動不動,他的妻兒圍在一旁嚎啕大哭。

  田秉頭纏著白布跪在地上,謝氏站在一旁捂著臉哭。

  “我問是怎么回事!!!”田父又急又怒,忍不住大吼大叫,一巴掌拍在田秉背上:“我叫你看好家,你就是這樣看的?”

  田秉被他拍得一個趔趄,疼得一陣抽搐,卻不敢叫疼,咬著牙白著臉將額頭抵在地上,凄聲道:“阿爹,兒子無能!”

  田父又搧了他一巴掌,搖搖晃晃走到張師傅身邊,認認真真看了一回,確信張師傅果然已經走了,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了出來。

  “老張啊!老張啊!你走了我可怎么辦!”田父像個婦人似的癱坐在地上,使勁拍打著地面,嚎啕大哭。

  他和張師傅多年的交情,還穿開襠褲時就認識,一起長大,一起娶妻生子,一起制瓷燒瓷,一起喝酒聊天,也曾一起上過戰場。

  他們一起為越瓷的沒落而心疼難受,也曾一起憧憬籌謀過要重振越瓷。

  眼看著一切都在好轉,張師傅突然就沒了。

  “我就是出了一趟門,走時還好好的…”田父既心疼張師傅,又對窯場的未來感到絕望。

  田秉一直白著臉將額頭抵在地上,不敢抬頭不敢出聲。

  謝氏也是一臉愧疚自責,掩著臉只是哭。

  田幼薇沒忍住,大喝一聲:“哭什么哭!哭有用嗎?到底是怎么回事?誰來說給我聽?秋寶呢?我四叔呢?”

  喊完這一聲,她也忍不住哭了。

  都怪她,要是她沒跟著邵璟、田父一起去臨安交貢瓷,而是留在家里盯著,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一只溫暖有力的手安慰地拍拍她的背,邵璟脫下外衫輕輕蓋在張師傅身上,跪下磕了三個頭,站起身來沉聲道:“誰來說說是怎么回事?”

  “我來說。”田四叔氣喘吁吁跑過來,滿頭滿臉的汗,神色惶恐又悲傷:“我剛才是送秋寶回家去了。”

  “秋寶還好?”邵璟冷靜地道:“煩勞四叔說說經過。”

  “秋寶還好,雖然嗆了些水,好歹活著。”田四叔看一眼田秉,小聲道:“今天早上秋寶跟著阿秉來的窯場,田柱子家里來鬧,我和阿秉去處理…”

  田柱子的父母是數一數二的潑皮潑婦,不要臉不要命,瘋了一樣地鬧,還要砸窯場里的瓷坯等物,他和田秉去處理田柱子的事,秋寶獨自在窯場上玩。

  等他們回來,秋寶不見了。

  一群人忙著去尋,在水邊找到秋寶,張師傅泡在水里。

  把人抱起來,發現秋寶是溺了水,張師傅則是沒了氣息。

  這肯定不對勁,田秉在水邊搜尋,看到一個人形跡可疑,就追上去抓捕,沒想到那人是個厲害角色,反倒把他的頭給打破了。

  “都是我的錯。”田四叔低著頭紅著眼睛,自責地小聲道:“都怪我沒有把家里照看好。”

  “好端端的你把秋寶帶來窯場做什么?”田父氣得使勁踢了田秉一腳,恨聲道:“那人是誰?!”

  田秉紅著眼道:“他蒙著臉,我沒看清楚。”

  田父氣了個倒仰:“鬧半天,人家殺了你的師傅和兄弟,打破了你的腦袋,你還沒看清楚是誰?你可真行!我早說你笨,我說錯了,你不是笨,你是蠢,蠢材!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蠢貨?你是吃白飯的嗎?”

  田秉的臉色越來越白,任由田父打罵,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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