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告訴你哥,你的傷是你走路不小心從山上摔下來弄的,可不是我們劉家人打的!”劉老太太說著話,習慣性的要往蘇洵白的腰上擰。
蘇綿眼疾手快把劉老太太的手拍下去:“劉老太太,我小姑姑已經很虛弱了,你這是要干什么!”
劉老太太哭天抹淚:“我要干什么?你們蘇家人擅闖民宅還動人,我不過是一個老百姓,只想保護我兒子也錯了嗎?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啊?!”
“什么王法不王法,咱們可是新時代,一顆紅心向.黨.走,你還敢當著大家伙的面兒在這兒搞封建殘余那一套!”蘇綿把銀針一收,義正言辭道:“再說,我小姑姑嫁給你兒子,你們劉家當初是怎么保證的?咱們國家可倡導男女平等了,你讓你兒子動我姑姑,你這個婆婆做的也夠稱職啊!”
蘇綿話落,蘇楠楠趕忙舉起他的小鐵鍬:“平等平等!閉嘴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蘇漠接力一般不甘示弱:“惡毒惡毒!別說話了你這個思想落后的封建殘余!”
倆崽子說完,瞬間把視線移到了蘇明賢身上。
蘇明賢:“…”
好煩啊他們!好難啊我!
好在是被霍曉曉半抱著的蘇洵白反過神來,嚎啕大哭,打破了剎那的平靜。
整個屋子里都能聽見女人的哭聲,歇斯底里,像是要這些天的委屈都喊出來。
小姐妹這么凄慘,霍曉曉也跟著紅了眼眶:“沒事了沒事了!洵白,我們來了,我們都來了!”
也無怪乎大家伙兒覺得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幾件事情里,婚姻就得占個大頭,你嫁給個什么樣的人,要走得就是個什么樣的路。
蘇洵白嫁給劉成才的時候,那誰能想到,劉成才這個悶頭巴腦的男人能家暴呢?
蘇洵轍聽著蘇洵白的哭聲,砸到劉成才臉上的拳頭更用力了。
蘇洵白緩了兩口氣,也虧著蘇綿來之前給她拿人參做的活血化瘀補氣丸帶著,不然還不知道這人咋樣呢!
當著劉老太太的面,她撲在霍曉曉懷里,“二嫂,我以為我再也看不見你了!他們把紅土攪在水里逼著我喝,我真的喝不下去了!我疼,我肚子疼,我腦子疼,我好疼啊!”
蘇綿愣了一下,回望劉老太太:“老太太,你還給我小姑姑喂了泥喝,你這是要殺人呢?!”
“什么泥水!什么殺人!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事兒就不要亂說!那可是我找大師求來的觀音土!喝了就能生娃的好東西!千金難求,村里不少人擠破了腦袋都想買,你們蘇家這個不下蛋的老母雞花了我們劉家多少錢,反過來還敢倒打一耙?!”事關抱孫子,劉老太太也來了脾氣,腰板挺得很直:“她要是爭氣,我那老些錢可都是留著當棺材本的!”
這就是知識文化不同導致對不科學文化的信賴程度不同。劉老太太沒受過教育,只信這些神啊鬼啊的。
再加上蘇洵白這些年來一直沒給家里生下個一兒半女,在農村,誰家能受得住這種兒媳婦?正趕著村里來了個大師,大師說蘇洵白還有救,老太太當然就相信了。
那一天三頓飯,頓頓都是藥,更不要說花了重金買來的一盒觀音土。
蘇綿的腦子被氣的嗡嗡響,不怪她給她小姑姑診脈的時候小姑姑身體虧損那么嚴重。
愚昧啊,無知啊,這些話砸死劉老太太都不為過!
劉老太太不認為她做錯了,蘇洵白不給老劉家說話,她就得給老劉家辯解:“既然話都說開了,我也沒什么不能認的。是,洵白是我和成才打的,可這怎么了?她生不出孩子難道不該打?”
“我知道你們蘇家人護短,可我也是為了洵白好,你出去打聽打聽,生不下孩子的女人還配當女人嗎?她現在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等往后孩子出生了,自然就會懂我的苦心了!”
“那你兒子娶得到底是我小姑還是給她生孩子的工具?”蘇綿一嗓子問出來,霍曉曉也振振有詞道:“生不出孩子怎么就不是女人了,我們洵白先前檢查過身體,袁老醫生都說過她沒問題,當初你們劉家不是也答應我們去給劉成才看身子吃藥嗎?怎的到頭來還讓我妹妹吃上了觀音土?”
可天底下哪有男人去檢查自己那方面出沒出問題的!傳出去了都得讓人笑掉大牙!
劉成才懦弱無能卻又在乎自己的男性尊嚴,當下就和劉老太太攤牌了,你讓我去查,那我就死給你看!
劉老太太含糊:“大師說了,這土吃了對女人身體好,你妹妹白白占了這么大的福氣怎么還翻臉不認人了呢?”
蘇綿反問:“這福氣給你,給你兒子,你們要不要啊?”
“這么大的福氣,他兒子怎么能不要?”不知道什么時候,蘇明賢給蘇洵轍手里遞了一盒土,土質松軟發紅,帶著幾分鮮草的清香味,這就難免讓劉太太覺得它是個圣物了。
蘇明賢捏開了劉成才的嘴巴,蘇洵轍對著劉成才的嘴就往里塞紅土。
劉老太太尖叫一聲,邁著小腳沖過去要往父子倆身上打,卻被蘇明賢一手推開坐到了地上:“你們蘇家這群強盜到底要干什么?蘇洵轍,你放開我兒子,你放開!”
“你不是說這觀音土是好東西?怎得我給你兒子喂好東西的時候你這個當媽的反倒不樂意了?”眼看著劉成才要噎背氣兒了,蘇洵轍這才把人松開,推到一邊。
劉老太太爬過去扶起他兒子,聽著蘇洵轍不陰不陽的嘲諷,心里的底氣十足都散開了,她不敢和蘇家人對視,咽了咽口水,小聲道:“洵轍,我是洵白的婆婆,我能不疼她嗎?可我們老蘇家,也是需要有人延續香火的,這土大師說好用,我們也就是試試。洵白她一個女人,不把她的丈夫和這個家放在第一位,不第一個沖出去犧牲,這還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