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環境,人的器官敏銳度被放大了無數倍,趙明玉在這一刻,是真的察覺到了怕,心跳都要停止。
她哭著求著,一雙腿在泥地上亂蹬。
趙明玉是真的不明白,她彬彬有禮的大侄子,是讓蘇綿那個小妖精下了什么咒,啥都想著蘇綿,很魔怔了似的!
“蘇明賢,殺人犯法,你敢動我,到時候怎么和老太太交代!”
趙明玉拼了老命的在麻袋里撕扯,想給麻袋扯出個口子鉆出來。
真的,她后悔了。
后悔沒在家好好教育蘇綿,后悔讓蘇綿跑出老蘇家咧一張嘴亂說。
她以前就是再潑婦,再德行不好,甜水鄉,也沒說有人看見她避著走,眼神里帶著鄙夷。
“四伯娘不用關心我,大難臨頭的事情,四伯娘還是祈求,能熬過今晚吧。”
尾音剛落,蘇明賢抬腿,把麻袋踢到了河里。
趙明玉的身子被束縛在麻袋里,冷不丁從泥地滾到水位極深的河里,她是腦袋先往水里去的,最近天熱,可到了晚上,河水也是涼的,泥啊土啊水啊,全部灌入了她的口鼻。
這感覺,真是打自靈魂的顫抖。
蘇明賢給人扔到河里就去村口拿買好的東西。
要不是遇到村里的熟人,他也是不知道蘇家發生的這些事情。
分家在意料之內,可蘇綿的委屈,來的太突兀了。
他用手揉了揉暗沉的眼,再睜開,恢復往日的和煦。
進屋子,最先看見的卻是蘇洵轍。
快四十歲的男人,點著蠟燭,坐在桌子旁邊,拿著針線,似乎是在給蘇楠楠縫裂開的褲子。
蘇洵轍的手很大,但拿在手上的針很小,為了方便,幾乎是學著女人的動作翹了個蘭花指。
有點娘。
聽見聲音,抬頭。
看見蘇明賢,愣了一瞬,有幾分局促,動作迅速地放下了手里的針線,長時間翹起來的小拇指還有些僵硬彎著,他把褲子往后藏了藏,欲蓋彌彰:“這,這是楠楠找出來的針線,你看,我沒動!”
蘇明賢:“…”
蘇明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頭,拉凳子,坐到了桌子的另一面。
沒說話。
也沒有問,關于家里的情況。
很安靜的環境,蘇洵轍有幾分不自然,找話題:“綿綿猜你快要回來了,專門去廚房給你熱了餃子,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蘇明賢從凳子上起來,說了進門后對蘇洵轍說的第二句話:“我去看看綿綿。”
他腳步快,也沒等蘇洵轍再問他關于工作上的事情就直接離開。
留下蘇洵轍一個人,維持著張嘴的姿勢,有幾分尷尬和心酸。
蘇家的廚房里。
蘇楠楠拿著木樹枝子生火,蘇綿把事先包好的餃子拿出來,等水煮沸了,再把餃子下進去。
這已經是第二鍋餃子了。
蘇綿的廚藝,那是上輩子跟著京城那邊的師傅練過的,算是她在困難日子里求生的本事。
等蘇明賢進來的時候,蘇綿還熱了盤辣子雞丁,辣椒啥的,都是從老太太的菜園子里拿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