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固然是個好事,可偷雞摸狗習慣了,劉國慶是不愿意找一份正經工作去做的。
把話說白了,如果不是蘇明賢手里握著車票,他回不去家,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干點啥都要出示證件,早就拿著這四百塊錢跑了。
當然,到蘇明賢說話前,他心里還是有想法,再訛蘇明賢一筆的。
“賢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回了家那邊,就老老實實地做人,再不會來甜水鄉一趟!真的!”
“明兒我送你去車站,記住你說的話,清水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死個黑戶,太容易了,沒人會管的。”
蘇明賢拍了拍劉國慶的肩膀,在劉國慶白著臉腿軟的時候,忽而笑起來,慢條斯理地幫他整理衣領子:“看把你嚇得,開個玩笑而已,這么緊張做什么。”
劉國慶對上蘇明賢的眼,眸色幽深,他往后退了一步,額頭上是豆大的汗。
“是,賢哥說的是。”他點頭,不敢猶豫。
蘇明賢說是玩笑,可他見過蘇明賢打人,一拳一拳,能把自己的手骨處打出血,那是下了死力氣的!
這是個瘋子。
劉國慶只是個混混,痞子,你讓他偷雞摸狗可以,但要是牽扯到了這條命,不行。
說什么都不行。
“朋友一場,我曉得你這一去就不能再回來,這錢你拿著,一會兒去集市上逛逛,多買點特產啥的帶著,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蘇明賢拿了兩張大團結遞到了劉國慶手上。
顯然是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
劉國慶顫顫巍巍地搖頭,他哪敢拿錢啊,他就想回家找媽媽!
與此同時。
郵局和小巷子的檔口,蘇楠楠坐著沒意思,在一邊找了個木樹枝在地上畫了格子,剛吃完飯,就蹦蹦跳跳地就不停歇。
卡在檔口的地方,人少,或者說,來郵局的人也不多,都是郵局的工作人員抱著整理好的信件放在車上往外送呢!
正看著蘇楠楠跳格子,就聽見不遠處,“噼里啪啦”什么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聲沉悶地聲響。
蘇綿心口一縮,順著聲音的來源去看。
灰色的地面上,一個頭發略微發白的老爺子四肢抽搐,中藥飯菜酒罐子撒了一地。
滿是狼藉,偶爾有人從身邊走過,頓住,猶豫,而后離開。
又或者,頓住,站在不遠處,觀望。
蘇楠楠的動作頓住,回身去拉蘇綿:“姐?”
小孩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心里頭也是慌的。
蘇綿反過來拍了拍蘇楠楠的手:“沒事的,別怕。”
她站起來,跟著往過去瞧。
只看見倒在地上的老爺子面色發白,嘴唇處有些紫,呼吸沉重。
不遠處站著三四個人,七嘴八舌的討論。
大多站在前不敢往前靠近,怕沾上點關系。
從郵局走出來了個裝車的工作人員瞧見了,顯然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轉頭問:“我看大爺這個樣子,也不敢隨便就動他,咱們這有沒有同志是懂這個的,出來給大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