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了火堆,生了火,魚被串在樹枝上烤著。
于吟說不上的復雜心情,三條魚,沒一條是他抓的也就算了,在他想幫蘇綿小同志叉魚的時候,魚就跟開玩笑一樣,全部仰殼,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瞧不出來,蘇綿這么營養不良的一個小姑娘,還挺能的。
他盯著手里烤的半死的魚,想給它搖醒,問問,是不是和他鬧。
這年頭,有個工作不容易,在胥爺身邊工作更不容易。
競爭大,壓力也大,隊里有的是老妖精擠破腦袋想要頂替他的位置替胥爺下海摸魚。
就問蘇綿:“你這是祖傳的手藝嗎?”于吟覺得蘇綿這姑娘挺好的,會唱戲,會摸魚,就像是為了霍胥貼身準備的小保鏢,“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摸魚?”
他很謙虛,放低了身段。
蘇綿拿著樹枝的手僵了僵,低著頭,沒和于吟對視,就看著身下的枯樹葉,特不著調:“用心感受吧…”
總不好說心想事成。
會被當成妖怪燒了吧?
“嗯,謝謝蘇綿小同志。”于吟不疑有他,在心里把用心感受四個字默念了一遍。
覺得蘇綿這姑娘,可真是個好人。
祖傳的本領,也能傾囊相授告訴他。
兩個人旁邊,霍胥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眼尾染了幾分霧氣,微微發紅。
林子深處帶著濕氣,還冷,于吟立馬寒噓問暖:“胥爺,您沒事吧?”
說話的功夫,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了要往霍胥的肩膀上披。
“拿遠點!”
霍胥發了脾氣,語氣挺重的。
于吟往后退了兩步,猜是在外人面前,胥爺不好意思接受他的好。可誰讓胥爺長得好看呢?發起火都讓人舍不得怪罪。
害,還能怎么辦,寵著唄。
于吟趕緊又把外套穿在了自己的身上,這次扣子扣到了脖頸上才停手。
蘇綿就安安靜靜的烤魚。
蘇綿也只想安安靜靜的烤魚。
可霍胥偏湊到她旁邊,問她:“認識盛華嗎?”
面色挺好,聲音也沒一開始那么燥。
引得于吟都看了他一眼,覺得胥爺這脾氣吧,來的快,去的也快,最起碼沒有對著小姑娘生氣,也是個好人。
甜水鄉里的姓氏,就那么幾個,參照著百家姓里最常見的來看,盛這個姓氏,不單單是少見這么簡單。
應該還牽扯到了牛棚。
蘇綿聽人說過,盛老爺子的身體越來越差,要上頭再不放消息下來,很有可能就熬不過去了。
到底是上了歲數,臨老臨老來了個這么大個變動,從金山掉到野雞窩,別說是他,就是給年輕的大小伙子都不一定受得住。
就是不知道霍胥這話里的意思是好是壞了。
蘇綿并不信任他,可撒謊不好,不回話也不禮貌,看了眼手里的魚,差不多燒好了,遞到霍胥手上:“吃魚。”
多吃點魚,就能少說點話了。
蘇綿覺得自己比蘇福還要精。
霍胥被這波搶先塞魚打了個措手不及,瞧著蘇綿巴掌大的小臉,哪里猜不出她的心思,心里窩著不舒服,就是沒立場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