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世站在周雪薇面前,忽然笑了一聲。
胥爺話只說三分,如今,算是給她天大的面子,又多了半句的廢話。
嗯,破天荒,頭一回。
什么欺負人?
周雪薇聽不懂他的意思,額頭都是汗,不回話。
霍胥低垂著眸子,有些不耐煩了。
“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景世的笑驟然頓住。
他拿著木棍的手一顫。
棍上有倒刺,偏巧不巧扎他手心了。
真他媽的疼!
他不敲棍子了,面上強裝鎮定:“今晚在蘇家,你欺負的誰,不會忘了吧?”
周雪薇眸光一閃,最先想到的是蘇老太太,只是…
嫁給蘇洵望之前,她就給老蘇家一家摸得清清楚楚,若是認識這種人物,為何老太太半句不提。
但老蘇家,除了老太太,還能有誰有這么大能耐呢?
周雪薇記得,老太太以前是地主家的小姐,是從鄰村嫁到甜水鄉的,鄰村的情況她只摸了個七七八八,那些再遠些的親戚,她哪里能曉得。
若是這么想,更能說通幾分。
她想不出其它結果了。
“…是,是我不好,我注意,我以后不會了,我,我馬上回去就認錯。”她眼眶都紅了,是怕的。
只是拿著木棍的男人還沒停手,她很害怕。
“行。”霍胥那帕子擦了擦手上甜膩膩的紅糖汁。
他說:“你也不希望,再因為這種事情遇到我吧。”
周雪薇忙不迭地點頭。
“呵。”景世的木棍敲到了周雪薇的肩膀上,往蘇家努了努嘴。
周雪薇“嘶”了一聲,就跑了。
“小黃毛她媽,可真一言難盡。”木棍一扔倆手插兜,景世表示,“不過,她對這種送命題,倒是挺出類拔萃的。”
就是腦子不好使,欺負了胥爺莫名其妙認定的小恩人。
霍胥的目光帶著幾分審視。
“對別人評頭論足,不禮貌。”
景世:“…”嗯?
景世反應過來了,他說的是蘇綿。
想起了小黃毛蔫了吧唧的頭發,咧了咧嘴,不表態,轉開話題,“這瓜田地里的瓜也不錯,咱偷幾個帶回去解饞?”
霍胥看了他一眼,微微挑眉:“那就順路拿一個吧。”
景世:“…”別說,您咬文嚼字的樣子可真禮貌。
“咱們這就回去了?”景世最后還是在瓜地留了錢,挑了個最大最圓的那個放到了車上。
目光里待著幾分打趣。
他們是來看黃毛丫頭的,時叔的手術進展并不順利,人一度失血過多,深入昏迷。好在霍胥有先見之明,提前找人把人參燉了湯給時叔灌下去,不得不說,時叔能活著,除了這百年人參的功效,本身也挺奇跡的。
時叔手術前就說,得感謝感謝人家姑娘,景世覺得,銀貨兩訖的事,不至于非要記蘇綿那點好。
偏偏霍胥應了下來,不但把醫院門口免費發放的紅糖拎出來了,還帶了一筐的雞蛋,說實話,有點不太和諧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