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5 還算人嗎?
“聯…盟…聯盟第幾…幾軍團…隊…隊…”開口說話的是一道男聲，他的聲音磕磕絆絆，嗓音也十分粗糙，就跟在磨砂紙上剮蹭似的，讓人聽了就很難受。
他似乎是想要詢問季柚一行是聯盟哪個軍團，哪個隊伍的，只是，他似乎很努力，已經沒法發出完整的一句話。
季柚不明白，他是單純因為嗓子原因造成的，還是其他的…
男人問完后，就等著戰艦上的人回答。
這時，穆劍靈已經開口了：“我們是聯盟攬月星軍事學院的師生，返校途中，偶遇紅冠鳥群，將之擊殺了。”
穆劍靈的聲音，是一貫的淡漠與從容，平平仄仄，沒有多少起伏。
黑衣人中首先開口的男人，聽了回答后，似乎思考了一番，便抬起手，朝身后的黑衣人群道：“已解決，向下一目標出發。”
這句話，倒是沒有斷斷續續、磕磕絆絆，讓人恨不能趕緊代替他說完了。
他說的很完整，詞句都非常清晰，只是嗓音已經粗糙、沙啞、難以入耳。
黑衣男人一開口，這只黑衣人隊伍，便整齊有序的向后退了幾步，緊跟著，掉轉身形，向著另外一個方向漸漸遠離。
全程，黑衣男人沒有開口跟穆劍靈等人說第二句話。
戰艦甲板上的氣氛，十分嚴肅。
沉默在蔓延。
半晌。
穆劍靈道：“想問什么就問吧。”
她說這句話的對象，明顯不是單單指一個人，而是所有帶著困惑的學生們。
然而，這話出來，整個甲板上竟然沒有人馬上開口詢問。
還是沉默。
不知怎么的，季柚沒法控制自己的眼神，隨著那群黑衣人的方向追去，她總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點什么。
是什么呢？
季柚緊緊盯著已經馬上要遠離戰艦范圍的黑衣人群，然而，那100人的隊伍，始終井然有序，像設定好的程序一般，向著一個方向前進，他們的速度不算快，但也絕對不算慢了。
這群人，真的沒有駕駛機甲，也沒有使用任何飛行類工具，竟然真的是依靠肉身在星空中行走啊。
那身黑袍之下，到底是什么呢？
季柚這般想著時，忽然，透過不斷蔓延的精神力，她隱約間看見黑衣人群中有個人似乎掉隊了，那人的腳步好像停頓了一下，還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然后又迅速跟上了大部隊。
雙方離得太遠，太遠，且那短暫的停頓時間，很少很少，幾乎可以讓人忽略不計的時間，搞得季柚都有點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真的看見了？
她忙在精神空間，詢問自己的六條精神絲，要知道除了自己的精神力之外，她的六條精神絲也相當于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神經感應…
然而，讓季柚遺憾的是，六條精神絲，除了老四愿意張嘴回答之外，其他的只是用力搖頭，表示自己沒看見。
季柚不信：“你們真的沒看見？”
老大、老二、老三…老六，努力搖頭，滿臉只有茫然與懵懂，還夾帶著點癡傻…
季柚：“…”
這些精神絲，還能要嗎？
要不要全部扔了，重新長一批出來？就是，她的精神絲可以自行長出來的吧？
老大、老二、老三…老六，不知道咋的，齊齊渾身一抖。
老四憋不住了：主人，不是我們沒看見，是真的沒法看啊。絲絲們冤枉啊。
季柚問：“為啥不看？”
老四捂臉：太臭了，沒眼看。
季柚：“…”
季柚的心頭，莫名有點發涼，自己的六條精神絲，原來也是有短板的啊，這群黑衣人身上的那種惡臭味，就是自己精神絲的短板？
不行。
必須要想辦法把短板給解決了。
這般想著，季柚的心定了定，說：“沒看到就算了，也許是我自己看差了呢？”
畢竟隔著的距離太遠，且那群人身上也明顯有裝載了能屏蔽人精神探查的東西，季柚剛才只是略微好奇，并沒有特意的針對性的去探查那群人身上的秘密，因此一個疏忽，才錯過了。
季柚沒有再深究。
此時，在短暫的沉默后，岳棲光第一個開口了：“老師，剛才那是聯盟的人嗎？”
那個男人開口問他們是不是聯盟軍團的人，顯然應該也是聯盟的。
穆劍靈點頭，道：“對，他們隸屬于聯盟特殊戰隊。”
穆劍靈沒有簡單回答，反而直接將那些人的身份點破了，這話一出，岳棲光頓時瞪大了眼，其他也是十分吃驚，紛紛張大嘴，可只是片刻后，又沉默下來。
幾秒后，岳棲光喃喃自語：“原來，竟然真的有特殊戰隊嗎？”
他一直以為是傳言，是假的，是聯盟故意放出來提振人心的，絕對不是真的。
可這竟然是真的…
那——
岳棲光的眸子，驟然又亮了起來：“那他們的實力，真的像傳言一般嗎？可以輕易手撕星獸？”
穆劍靈沒回答，反而問：“你覺得呢？”
岳棲光道：“應該沒那么夸…張吧！”說完后面的‘吧’字，他直接就閉上了嘴巴。
剛才那群人，可是直接在星空中行走啊。能有如此的實力，怎么就沒有手撕星獸的能力？
岳棲光不吭聲了，其他人沉默了一下，由楚嬌嬌開口詢問：“老師，他們是不是有點不正常？”
那種想要自主表達的完整說出一句話，都沒有辦法表達的樣子，看起來真是太奇怪了。
反而是說第二句時，又清楚又明確，但那句話看著就像是被設定好的指令。
自主表達很困難，說指令卻很順暢，這樣的人，還是人嗎？還算人嗎？還擁有自我意識嗎？
楚嬌嬌的心，變得十分沉重。
如果聯盟真的為了戰勝星獸潮，而將一些人變成這種樣子，那背后的過程，該是多么的殘酷？
楚嬌嬌這種大大咧咧的人，都能意識到了，其他人自然也早就意識到了。
只是，大家都有點不愿意相信，也不敢去相信。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穆劍靈的眼神透過星空，看向已經徹底消失的那群黑衣人的方向，說：“我也不知道他們還算不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