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諾匆匆忙忙離開司徒家的公司總部大樓,坐著蕭裔遠的車回到半月酒店換衣服。
蕭裔遠心情很是激動,對她說:“諾諾,不是我不跟你說這件事,是我簽了保密協議。”
溫一諾:“…哦。”
蕭裔遠繼續說:“這個合約確實要感謝岑總,如果不是她,不會簽得這么順利。”
溫一諾:“…嗯。”
前面有人過馬路,蕭裔遠踩了一下剎車,等那人過去之后又說:“我們以前有過合作協議,她想入股我們的特效制作公司,你說呢?”
溫一諾:“…呵。”
一路上她沒怎么說話,當然也沒有完全不理蕭裔遠,只是回答得很敷衍。
等到了半月酒店,蕭裔遠終于察覺到她的疏離,停車的時候看了看她,“…諾諾,你不高興,是因為岑總嗎?在商言商…”
溫一諾不想聽了,但是也知道自己和蕭裔遠離婚了,不管對岑春言,還是諸葛含櫻生氣,她都沒有立場也沒有理由生氣。
但是她就是不想聽到這些事。
她抬手制止蕭裔遠,淡淡地說:“我沒不高興,我忙著比賽呢,只是沒聽清楚你在說什么。行了,你可以回去了,我等下叫個Uber去機場。”
說著迅速下車上樓。
她在上樓的時候就打開Uber,約定了時間叫車,然后回到自己房間。
她把身上漂亮的真絲上衣換下來,穿上一件寬大的帶帽兜的白色衛衣。
褲子換成了延伸功能非常棒的運動七分褲,鞋子也換成了有氣墊好走路的UnderArmour女鞋。
她重新換了個看起來比較時尚的背包,把自己的手機,錢包,和一些道門用具放進去,比如符箓啊,桃木劍啊,還有一條夾了金絲的黑色軟鞭。
這是她的師祖爺爺送給她的,據說里面用了“蛟筋”,所以非常堅韌,而且據說防火防水還能絕緣。
溫一諾是不信有“蛟筋”這種東西。
顧名思義,“蛟筋”是一種叫“蛟”的動物身上的筋。
但是她知道,“蛟”這種動物是不存在的,不是滅絕了,而是它本來就是一種存在于人們的想象和文學作品中的神話動物。
她那時沒有當真,只認為是師祖爺爺把某種特殊防火防水還絕緣的材料命名為“蛟筋”。
而且這條鞭子軟起來的時候不可思議,可以揉成一個小團,放在背包里一點都不占地方。
可是只要稍微注入力氣,它就會離開充滿韌性,可剛可直。
她剛收拾好東西,Uber的車就到了,停在半月酒店門口給她打了個電話。
溫一諾忙下樓來到門口。
直到她上了Uber的車,往機場趕去的時候,坐在車里的蕭裔遠才明白,溫一諾是真的生氣。
她甚至都不想再看到他。
為什么會這么生氣?
大概是他剛才提到岑春言?
蕭裔遠心里的感覺極為復雜。
溫一諾還會對他生氣,還能吃醋,說明她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兩人不是不能挽回。
反思他自己,他真的錯了嗎?
他捫心自問,對岑春言沒有一絲一毫的男女感情,而且他覺得岑春言對他也沒有表現出任何跟男女感情有關的跡象。
那個女人就是個商場女強人,有著敏銳的生意頭腦,還有靈活的談判手腕。
不像沈如寶和諸葛含櫻,這倆是明明白白對他表現出企圖。
如果溫一諾真的要生氣,氣沈如寶和諸葛含櫻,蕭裔遠都能理解。
可是對岑春言…蕭裔遠還是無法理解。
不過這一次知道了溫一諾是真的不喜歡她,蕭裔遠也只有避嫌了。
他在車里坐了一會兒,才下車回到自己的酒店房間,打開他們比賽的那個道門APP,投射到大屏幕電視上。
打算一邊工作,一邊看比賽。
而這個時候,司徒家雇了強大的公司,已經在給四年一次的道門世界杯造勢了。
他們沒有提前造勢,而是在比賽的前一個小時才大量密集地投放。
投放的顧客群當然是所有的海外華人,還有國內的社交媒體。
開始的時候,他們只把海外華人當成是自己的目標客戶,可是在國內社交媒體投放半個小時之后,這個“道門世界杯”,居然自發地上了熱搜。
沒有買水軍,沒有買熱搜,就這樣自己被激動的網民炒上去了。
因為這個實在是太吸引眼球了,而且道門在國內有著一定的群眾基礎,不管是國內的道士,還是喜歡看神怪志異小說的普通人,他們的人群規模,都比海外華人大很多倍,因此的投放效果也好得多。
等溫一諾登上飛機,跟大家匯合的時候,她家道門APP的下載,已經突破天際了。
人在深山的張風起也是昨天才知道這個消息,因為司徒澈聯系了他,跟他說了道門世界杯的始末。
張風起為了不讓APP崩潰,緊急調用了備用設備,還找了云端設施供應商,為他的道門APP提供技術。
一通忙碌,總算提前穩定了道門APP,讓它可以流暢地不受阻礙地讓大家觀看比賽。
為了不讓溫燕歸擔心,他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只跟老道士通了氣。
老道士笑瞇瞇地說:“太好了!我們家一諾這次要名揚四海了!”
“嘿嘿,我覺得還是悶聲大發財的好…”張風起笑得賊忒兮兮,“不過我們家的淘寶店銷量正在急劇上升。”
因為他的道門APP,有直接給他家淘寶店相連的鏈接。
這算是道門世界杯給他家道門APP和淘寶店打免費了。
老道士嗤了一聲,“沒出息!還是看看一諾怎么比賽吧。唉,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我的小徒孫還是要稱霸道門了…想想還怪不好意思的。”
他的神情可沒有一點的不好意思,而是舍我其誰的傲氣和俾睨。
張風起哈哈大笑,“師父,您說這種話的時候,應該照照鏡子,練練表情管理。——瞧您那白眼翻的…”
同一時刻,溫一諾坐在飛機里,正在喝椰奶。
汪道士激動得跟猴子一樣,恨不得上躥下跳,對溫一諾說:“大手筆!我道門真是大手筆啊!”
“這飛機居然是包機!是私人飛機!你能相信嗎?!”
“我可是頭一次坐私人飛機啊!”
溫一諾在國內的時候坐過私人飛機,沒有汪道士這么感同身受。
她笑著說:“這可不是道門的大手筆,這是司徒家的大手筆。”
說起司徒家,汪道士略微正常了一些,點頭說:“你說得對,確實是司徒家。他們有私人飛機確實不奇怪。不過以前往屆比賽,他們可從來沒有派出過私人飛機!”
“以前往屆比賽,也沒有去實地比賽這么一說吧?”溫一諾懶洋洋地說,“都是委托人來唐人街的,是不是?”
“那倒是。不過我發現我還是喜歡這種模式,好像在免費旅游…”
汪道士笑容逐漸猥瑣。
正在直播的工作人員看不下去了,通過飛機里的揚聲器提醒說:“大家請注意,直播已經開始了。從大家上飛機開始,直播已經開始了。”
而直播的道門APP上,觀眾們已經快笑瘋了。
很多人還給汪道士刷了打賞的“靈石”。
當然不是真靈石,而是道門APP的打賞道具。
溫一諾:“…”
這就開始了?
難怪別的人都正襟危坐,一副道門“泰山北斗”的樣子。
只有她和汪道士還在狀況外。
哼!裝高人,誰不會啊?
溫一諾想著,突然露出一個璀璨的微笑,還朝飛機上某個疑似監控攝像頭比了個V字。
她的相貌本來就清麗絕倫,但是笑的時候又像是朝陽下盛開的牡丹,雍容又明艷,實在難描難畫。
她這一笑,看直播的觀眾們更瘋狂了。
“臥槽!我剛才看見什么了!——我看見一個仙女!”
“仙女姐姐是我的!你們扶朕起來!朕還能刷靈石!”
“仙女仙女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樓上真土,還老鼠愛大米…仙女康康我!我給你蓋金屋凌霄殿!”
溫一諾露了一下顏值,將打賞榜第一的名頭搶走了。
也有人酸溜溜地發評論:“…好看有什么用?諸位,這可是道門世界杯大魁首比賽,不是選美比賽!”
他的評論很快得到很多人的贊同。
大家的慣性思維,總是有“美女無腦”的錯覺。
一個人長得太漂亮了,在另一方面就會欠缺一點。
很平衡是不是?
在大部分情況下,這個道理是對的。
但也有意外的情況出現,比如溫一諾。
況且這些說酸話的人又不會耗費她收到的打賞,所以根本不在乎他們。
讓他們說,她又不會少一塊錢。
而且自從他們知道直播在他們上飛機的那一刻已經開始之后,這些人才消停下來,特別是汪道士。
這樣過了沒多久,他們這次比賽的主持人出現了。
他站在過道的頂端,拿著話筒對大家說話。
“各位參賽選手們,各位評委們,各位道門APP的觀眾們,大家好。”
“第十八屆道門世界杯大魁首第一輪比賽,已經正式開始了。”
“現在飛機已經快要達到目的地,我可以宣布比賽題目了。”
“題目宣讀之后,請我們的牡丹組和芍藥組各派出一個代表前來抽簽。”
溫一諾聚精會神聽著,心想宣布了題目還要抽簽?
你們的騷操作怎么這么多?
那主持人好像看出來大家的疑惑,露出一個八顆牙齒的微笑,說:“聽我說完,你們就明白了。”
他接著說:“我們接到的委托是這樣。”
“我們要去的地方是DC,是這個國家的首都。”
“除了紐約的唐人街以外,DC的唐人街是規模最大的。”
“我們的委托人,就是DC唐人街的一家住戶。”
“他們家的女兒最近一段時間頻頻做噩夢,后來身體急劇消瘦,不僅出現心理問題,也出現健康問題。”
“不管是心理醫生,還是別的醫生,都沒有好轉,而且越發惡化,已經昏迷不醒的地步。”
“后來有人向他們推薦我們道門,看看能不能用道門手段幫助她。”
“但是在這個家里,有兩種意見。”
“爸爸認為女兒做噩夢到昏迷不醒是家里的居住環境出了問題,需要請風水先生來改改風水。”
“但是媽媽認為女兒做噩夢到昏迷不醒是被什么精怪纏上了,需要請天師來捉妖。”
溫一諾:“…”
她脫口而出:“…不是建國后不能成精嗎?現在哪里來的妖怪?”
她說完,不僅飛機上,連看直播的觀眾們都笑得東倒西歪。
在這么緊張到無法呼吸的情況下,她突然來這么一句,極大地緩和了緊張氣氛。
蕭裔遠抬頭看著大屏幕電視,勾了勾唇角,心想這種時候,也只有諾諾才笑得出來。
而擠在直播間給溫一諾刷“靈石”打賞,已經把自己刷成她粉絲榜第一名的傅寧爵,此時更是一顆“極品靈石”刷了出去。
根據道具價值,一顆“極品靈石”價值現實中十萬塊錢。
直播間頓時炸開了滿屏煙花,顯示著富豪榜第一名“諾的小寧寧”的誕生。
蕭裔遠瞥見這個昵稱,呼吸微滯。
如果他沒猜錯,這是那個傅寧爵吧?
真是不知羞恥…
他神情冷了下來,拿起自己的手機,開始充值轉賬,準備打賞。
而飛機上,主持人也跟著笑了一會兒,才幽默地說:“…建國后不能成精是正確的,但是那僅限于國內。所以這些年,很多沒能成精的妖怪都紛紛出國了,在國外化形成精。”
他這話一說,大家又笑成一團,幾乎氣都喘不過來了。
溫一諾沒有笑,她只是瞪圓了一雙比普通人更黑的點漆雙眸,驚訝地說:“…真的嗎?這是國外這些年怪事特別多的原因嗎?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來了,有時候都分不清什么是人,什么是妖怪。”
“…呃…”主持人被溫一諾問窒住了,他支支吾吾一會兒,才說:“這個我不是道門中人,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剛才我只是開玩笑…溫道友莫怪莫怪…”
溫一諾略失望地嘆了一口氣,“只是開玩笑啊?我還以為是真的呢…”
主持人差一點被她帶歪了,還是耳機里幕后主播對他咳嗽一聲,才讓他清醒過來。
他馬上拿出一個簽筒,說:“這里有兩根簽,代表委托人的兩個不同選擇。你們各抽一根,就是你們的比賽題目的。”
“結果只有一個,誰能讓那姑娘盡快醒過來,解除噩夢的困擾,就算贏了。”
汪道士眼珠一轉,舉手問:“那誰先誰后啊?如果我們同時讓她蘇醒,結果算誰的?”
主持人笑說:“…那就看評委怎么評分了。”
溫一諾:“…”
好吧,終于感覺到評委的重要性了。
說話間,飛機已經到了DC的一個小機場。
看著不遠處清清楚楚的國會山和高大的紀念碑,溫一諾吁了一口氣。
不愧是是首都,王氣略盛。
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