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陶國瑞的心理戰
蒼梧關外，中路軍大營，中軍大帳氣氛相當凝重。
連續兩次見證藍星城兵器可怕的威力，副將路牢已經產生了不可戰勝的念頭。
他開口勸道：“將軍，我中路軍一萬八千人，連續兩天作戰下來，已經損失近八千人。現在我軍士氣低迷，叛賊的火銃實在厲害，不如收兵回周縣，向朝廷求援，來日再戰。”
想到對方可以穿透護甲的火銃威力，還有不知名的，比投石機發射的火球威力還大的神秘暗器，田夏亥也是一陣心虛。
不過他擅長審時度勢，而且并不甘心就此失敗。
他目光掃視在場的人，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
“路將軍所言極是，只是不知各位是否忽略了一個現象，今日我軍攻關，倘若不是叛軍突然來援兵，我軍已經得手。”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分析道：“叛軍的火銃厲害不假，但一定是數量有限，否則我軍今日絕不可能順利登上城頭；我軍此次失敗，完全是因為叛軍援軍帶來大量火銃造成。”
“我很害怕，如果我軍就此放棄，不趁叛軍兵力最為薄弱，新式火銃尚未普及每一個士兵之前拿下藍星城。”
他望著在場的眾人，問出一個極為嚴峻的問題：“各位想想，如果此次我三路大軍敗退，藍星城得到喘息之機，招兵買馬，用大量的新式火銃武裝起來，你能想象面對一萬名裝備新式火銃的敵人，是怎樣一副可怕的情景嗎？”
這TM怎么想，都是槍林彈雨，只需要一陣猛射，即使是十萬人馬都是送菜。
路牢擔憂道：“可是將軍，叛軍已經增援，而且清一色都裝備有新式火銃，在關外還有三個大坑，恐怕我們還沒沖到城頭，就全軍覆......”
田夏亥抬起手打斷路牢，自信道：“我軍有一大優勢，今日我軍得以順利攻城，就是因為投石機立下大功。明日夜里我軍再戰，將所有的投石機和投料全部帶過去，一頓猛砸，然后趁夜色掩護，摸上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妙啊將軍，夜里看不清敵人，火銃很難瞄準，我軍就利用夜戰的優勢出擊。”
田夏亥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但他萬萬想不到，就在當天夜里，他的計劃還沒有實施，就被腰斬了。
深夜兩點，中路軍大營陷入一片沉寂，疲憊的士兵呼呼大睡，只有巡邏的士兵和瞭望塔的崗哨還保持著清醒。
在距離大營大約2500米的山口，跟隨四團過來的幾名炮兵，正在測算炮擊距離和彈道。
他們一共帶過來三門新下線的75毫米野戰炮，以及炮彈100發。
觀測手瞄具測試距離和仰角，并不斷發出指示，讓副手調整轉動把手調整方向和仰角。
“報告團長，炮擊目標已經鎖定，請問是否攻擊？“來自炮兵營的班長向四團長陶國瑞請示。
“全軍聽令，步兵按照計劃行事，炮兵開始攻擊！”
“遵命！”
班長來到幾名炮兵跟前，右手高舉紅綢巾，喊道：“主炮手就位！”
“預備，放！”班長喊放的同時，右手也猛地放下。
嘭-嘭-嘭！
同一時間，三炮齊鳴，從炮口冒出一團耀眼的火光，野戰炮在后坐力的推動下，輪子向后移動一米，炮彈彈殼退膛。
由于是彈殼的主要成分是由金屬銅制成，還可以回收二次利用。
三枚炮彈如同飛火流星，轉瞬就穿透三個營帳。
“轟-轟-轟！”
如同打雷一般，連續三聲炸響，直接將整個營帳都撕裂了。
里面的士兵還算幸運，起碼是在睡夢中安詳的死去。
炮彈爆炸的火花引燃了附近的帳篷，一眨眼功夫，這些帳篷就燃燒起來。
田夏亥急忙起身穿戴好盔甲，沖出賬外看到兵營士兵正奔跑著，領著水桶自發取水滅火。
然而又是三聲爆炸，更多的營房燃燒起來。
許多迷信的士兵恐懼的驚叫道:“天雷，是天雷！”
在拉夏國和中州國有這樣的傳說，如果晴天打雷，擊中某個地方，就說明這個地方的人壞事做絕，會遭到天神的懲罰。
今天明月高照，根本就不可能打雷，然而“天雷”卻悄無聲息的降臨。
遠在他們視線之外發射的炮彈，根本就無跡可尋，這完全巧合的印證了天雷的傳說。
然而田夏亥卻是不姓邪的，但他也無法解釋爆炸是如何發生的，只是隱約感覺和藍星城有關。
因為對方就有這種神秘的武器。
可讓他困惑的是，如果對方有今夜這種神秘的武器，為什么白天蒼梧關即將被攻克，對方都沒有使用這種武器呢？
大營內雞飛狗跳的混亂一陣子，這些士兵發現，天雷在炸響輪次之后就徹底停止了。
田夏亥開始組織士兵救火。
在大火撲滅后，清點損失時嚇了一跳，一共有36座帳篷被毀，被天雷直接炸死210人，因火災燒死燒傷76人。
四團的士兵，在夜色掩護下，悄悄靠近對方的營帳。
等到大營再次安靜下來，士兵呼呼睡去，已經是凌晨三點半。
四團團長陶國瑞命令炮兵再次炮擊，這一次增加一輪，共計發射18枚炮彈。
這一次碰巧命中囤積糧草的倉庫，田夏亥指揮士兵發了瘋一般的救火。
死亡198人，燒死燒傷49人。第一次“天雷”降臨還是偶然，那么第二次該如何解釋？
而且第二次比第三次多了一輪，那萬一再有幾次，豈不是整個大營都要被天雷掀翻了？
這未免太可怕了！
整個大營彌漫著恐懼和憤恨的情緒。
天雷為什么會降臨？究竟要懲罰誰？
難道真如叛軍所言，是剛登基的王上勾結丞相害死先王，導致天神憤怒？
那么我們為什么要向如此罪惡滔天之人盡忠，以至于現在連帶我們都要遭受懲罰？
果然沒讓他們失望，過去半小時后，“天雷”再一次爆發了，這次又比上一次多了一輪。
那么下一輪呢？
中路軍的官兵已經沒有心思救火，而是集中在田夏亥的營帳逼宮。
“將軍，請帶我們離開此地，我們想回家！”開口的居然是副將路牢。
現在士兵的士氣已經跌落到谷底，如果在再堅持下去，恐怕會引起兵變。
最后田夏亥只能頹然的下令撤軍。
中路軍的官兵如蒙大赦，立即到軍營收拾東西。
然而就在這時，“天雷”再次降臨，一口氣打了八輪。
時間間隔更短了，下一次，將會是傳說中的九霄神雷！
“兄弟們，快跑，九霄神雷即將到來，我等必死于此處，不要拿東西了，快跑！”
官兵們壓抑著的恐慌情緒徹底爆發，他們直接沖向營寨大門，騎兵更是連戰馬都顧不上了，只知道往大營外面跑。
仿佛大營就是天底下最恐怖的地方，只要離開大營，就能獲得新生。
然而他們卻自投羅網，扎入了四團布下的口袋。
只聽到一陣霹靂啪啦槍聲大作，沖出營帳的中路軍士兵一片一片的倒下。
四團戰士趁機齊聲喊道:“爾等助紂為虐惹怒天神，上天借藍王之手討逆，引天雷誅殺你等，若再執迷不悟，我軍便降下九霄神雷，將爾等轟的灰飛煙滅！”
嘩啦，聽到這里，早已嚇破膽的敵軍哪里還有抵抗的勇氣，紛紛跪倒在地，下跪投降。
正在這時，田夏亥和副官路牢，還有衛兵騎馬來到營門口。
田夏亥問道:“爾等跪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撤！”
有隊長回道:“將軍，天神派藍王降下天雷懲罰我等，現在藍王的天兵已經將我們包圍了，若不歸降，他們就要降下九霄神雷，將我的全部轟殺！”
田夏亥勃然大怒，抽出自己的佩刀一刀砍斷隊長的頭顱:“你竟敢妖言惑眾，胡說八道，亂我軍心。”
他舉刀指天下令道:“諸位，此乃藍星城詭計，隨我殺出去，為王上和丞相盡忠。”
他的話剛剛說完，就聽到耳后傳來一陣風聲，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原來是副官路牢用槍桿反手一槍，直接將田夏亥砸下馬。
然后掉轉槍頭，槍尖抵在田夏亥的脖頸處。
田夏亥怒道:“路牢，你想造反不成！”
“反你妹啊！”
路牢嘲諷道:“你沒看到我們的士兵手無寸鐵嗎？你讓他們跟著你殺出去，與送死何異？”
路牢目光掃視周圍的士兵:“諸位兄弟，偽王羅非大逆不道，殺兄弒父，老賊洪建禍亂朝綱，洪家更是魚肉百姓，如今藍王興義兵伐無道，我愿歸順藍王，誅殺偽王和洪賊。”
田夏亥破口大罵:“路牢，丞相待你不薄，你個忘恩負義之徒，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田夏亥已經存了一死的信念，竟然抬起頭，想要用喉嚨頂槍尖。
路牢眼疾手快撤槍，然后用槍桿狠狠敲了一下對方的腦袋，將他打暈過去。
“把他綁了，我們歸順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