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胖攤主

　　兩人扭頭看去，是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正在一個地攤前找麻煩。

　　吃瓜群眾的力量巨大，很快將地攤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林峰個子矮看不見具體情況，王小碩仰著脖子跳起來看了一眼，驚訝道：“嚯，那攤主都胖成豬了，咱們過去看看！”

　　說完便帶著林峰朝里面擠去。

　　被人群圍在中間的中年男子，操著帶有濃重地方口音的聲音大聲道：“你這個就似假的嘛，昨晚偶用都破了。”

　　“先生，你這是污蔑。”攤主絲毫不怯，淡淡地回應。

　　“哎，偶說你個死胖子，賣了假貨還不承認，信不信偶分分鐘打電話告你！”

　　“先生，說話是要負責任的，有什么問題，你可以打給我的律師，請不要在這里胡攪蠻纏，影響我的生意。”

　　“喲呵，還律師哎，你一個擺地攤的和偶談律師？”中年男子怒極反笑。

　　攤主顯然被纏得不耐煩了，艱難地挪動身體，從屁股底下拿出拿出一本授權書，道：“先生，我這是有授權的，假一賠十，支持專柜驗貨，你自己看著辦吧！”

　　禿頂男子嘴里的叫罵聲小了許多，狐疑地接過授權書翻看了起來。

　　而剛擠到內圈的林峰和王小碩兩人，無視了周圍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打量起攤主。

　　因為這人實在是長得特殊了點兒。

　　第一印象是胖，目測不下兩百公斤，活像一個肉球，第二個就是白，而且并不是病態的白，而是膚如凝脂那樣的白。

　　他頭上光溜溜的，身上還披著個鮮亮的袈裟，手里一個黃燦燦的木魚，看打扮像是個得道高僧，再配合上圓嘟嘟的臉以及肥大的耳垂，像極了傳說里的佛陀。

　　只是一看攤前賣的東西，居然是各種型號不一，用途不明的城人用品，整整齊齊地碼放在一塊黃布上，頓時讓人產生了一種亮瞎了狗眼的感覺。

　　萬萬沒想到，地上的城人用品和胖攤主的高僧皮囊，竟然如此突兀地出現在了一處。

　　“大師，您是和尚嗎？”圍觀的人群里，終于有人忍不住問出了聲。

　　胖攤主呵呵一笑，道了聲阿彌陀佛，說：“不是！”

　　“你不是和尚，那你怎么穿袈裟拿木魚？”又有人問。

　　胖攤主指了指自己腳下一塊不起眼的牌子，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一份做工劣質的證書，證書上面寫著：‘縹緲山最佛系賣家’七個小字。

　　“這年頭，連擺個地攤也需要證書了。”有人笑著調侃。

　　胖攤主瞟了眼說話的方向，淡定地回應：“現在哪個行業不評先進？貧僧這叫順勢而為懂不？”

　　這時，鬧事的禿頭男子已經看完了授權書，隨手將其往攤子上一丟，拿起一盒棒子問道：“這個多錢？”

　　“兩百。”

　　禿頭男子掏出錢扔在地攤上，從兜里摸出之前買的那盒香草味氣球，同棒子一起拿在手里晃了晃，道：“偶也不欺互人，偶現在就下山送檢，似真的偶給你道歉，但要似假的…你看偶怎么收拾你！”

　　禿頭男子說完轉身就走，胖攤主則吃力地彎下腰，撿起兩張百元大鈔，放到嘴邊吹了吹灰，將錢收進了袖口里。

　　沒了熱鬧看，人群開始散去，胖攤主則施施然掏出一個手機開始直播。

　　王小碩用胳膊肘捅了捅林峰，壓低聲音說：“果果12限量版，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

　　林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大師，我能和你合個影嗎？”一個年輕男子湊了上去。

　　雖然胖攤主說自己不是和尚，但他的外表實在是像極了和尚，所以依然忍不住叫他大師。

　　胖攤主和煦一笑，整了整自己的袈裟，慈眉善目道：“一次十塊錢。”

　　“啊，合個影還要錢？”年輕男子不太想給。

　　胖攤主不樂意了，“這位施主，你和貧僧合影，就是使用了貧僧的肖像，理應給貧僧肖像使用費。”

　　話說完，胖攤主又指著自己的手機道：“好歹貧僧也是個網紅，只收您十塊錢，真的不貴。”

　　年輕男子湊近一看，頓時被關注人數嚇了一跳。

　　“看不出來，您有一百多萬粉絲啊？”年輕男子看著滿屏飄紅的彈幕，既羨慕又難以置信，乖乖掏出十塊錢，恭敬地遞到胖攤主手里。

　　胖攤主也極有敬業精神，接過錢后把手機往地上一放，左手伸出兩只指頭做耶的手勢，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個心，然后滿臉的慈悲為懷。

　　“我覺得這胖子有問題。”王小碩嘴角抽抽，悄悄說道。

　　林峰極為認同，“不著急，咱們再看看。”

　　年輕男子照完相，道了聲謝離開后，立馬又有幾個女生嚷嚷著要合照。

　　胖攤主瞇著眼睛縫兒，笑得后槽牙都露了出來，每人收了五塊錢。

　　“大師，您到底是不是和尚啊？”一個臉上有些雀斑的女孩好奇地問道。

　　胖攤主笑呵呵地回答：“拍照時是，賣貨時不是。”

　　“那是還是不是啊？”女孩有些懵圈。

　　“你覺得是就是，你若覺得不是就不是。”

　　胖攤主換了個答法，然后拉著最漂亮那個女孩看手相，逗得女孩‘咯咯’直笑。

　　“高手啊，就這水平，好感度不得蹭蹭蹭地往上長啊？”

　　林峰將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心里生出心心相惜之感，恨不能馬上前去交流一番。

　　反而是王小碩看得邪火直冒，酸溜溜道：“要真是和尚，也是個花和尚，居然在道觀門口賣城人用品，里面那些道士也不出來管管！”

　　話才說完，一個大金鏈子摟著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走到地攤前拿起一盒氣球，丟下張百元大鈔和一句‘不用找了’，便揚長而去。

　　林峰和王小碩直勾勾地看著金鏈子和那個女人翻離了大路，不緊不慢地往小樹林里鉆去。

　　待兩人消失在小樹林里之后，林峰扭頭看向還在發呆的王小碩：“你覺得胖子哪里有問題？”

　　“一開始，我是覺得一個擺地攤的整天往山上跑，不可能這么胖。”

　　回過神的王小碩認真地說道：“然后我現在感覺，這死胖子極有可能是個笑面色魔，專門騙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林峰皺著眉頭，說出了另一種可能：“你覺得，他會不會就是大前輩？”

　　王小碩先是愣了一下，瞅了眼遠處還在摸著女生小手的胖攤主，表情變得別扭起來：“不可能！大前輩如果真是這個樣子，那這個世界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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