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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以后,我就是武國人了

  江安如愿以償地燉上了小雞燉蘑菇,才拍了拍手,繼續走到院里的桌上喝茶。

  呲溜著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著茶水,另一只手則像是在彈鋼琴一般在桌上敲個不停,雙目微瞇,嘴里還哼著小曲兒。

  “跟著我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身上還背著個胖娃娃。”

  這種閑適,端的是讓人逍遙自在。

  小桃不知道捂著臉跑到哪兒去了,這種在前世女孩兒身上幾乎不可能見到的羞澀,對兩世為人的江安來說,有莫大的吸引,如同好酒,還是最烈的那種。

  “呸呸呸,江安你還是不是個人,人家還未成年呢你都下得去手?禽獸啊。”

  暗暗啐了自已一口。

  江安穿越過來之前已經二十七歲了,而現在這具身體今年方才十七歲。

  小桃被撿回來的時候還小,并不知道自己的生辰,于是江父便讓小桃每年和江安一塊過生辰,所以小桃跟著如今的江安一般大,也是十七歲。

  女孩兒青春期往往比男孩兒要發育的快一些。十七歲的小桃早已經出落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家,身材高挑,玲瓏有致,一頭濃密烏黑的秀發灑在背后,尤其是那害羞臉紅的時候欲拒還迎的女兒家樣子,這誰受的了?

  反正江安受不了。

  俗話講,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任誰身邊有這么一個生的嬌媚可愛還對你芳心暗許的女孩兒,都會忍不住喜歡上的吧,即便是江安剛認識了這個姑娘寥寥數日,心亦慢慢陷了進去。

  “老師告訴我們要入鄉隨俗,尊重并且學習各個地方的風俗習慣,我是個好學生,最聽老師的話了,入鄉隨俗,入鄉隨俗。”

  江安臉上掛著猥瑣的笑容,想到此處樂的嘴都咧到了耳根子。

  事實上武國雖男子二十歲加冠,表示成年,但往往十五歲,十六歲左右便會和同齡的女孩兒們成親。

  對于大多數清苦家庭來說,嫁女兒無異于減輕家里的負擔。

  至于男方家庭更多的想的是早一些傳宗接代,保證香火的延續。

  聽起來很沒有人情味,但事實上確是如此,婚姻往往是年紀到了該成親了便找適齡男女結了連理。

  愛情?太奢侈了。

  之前江父未催促“前任”少爺江安是因為不想讓這種男女之事耽誤了學業,以至于現在江安成了別人眼里的大齡剩男。

  江安對此嗤之以鼻,大齡剩男?有這么帥的大齡剩男?你才是大齡剩男,你全家都是大齡剩男。

  “嘿,也多虧了江父的開明啊,小爺萬一娶了別人家見都沒見過的姑娘,長得丑不丑先不說,我的小桃小親親可怎么辦?”

  哎,小桃去哪兒了呢?

  不見小桃的一個時辰零一刻鐘,想她。

  太陽微微西落的時候,江安早前去拜訪邀約的幾位叔伯哥哥便陸陸續續的過來了。

  最先來的是無敵躺槍王,葉家大兒子,葉東。

  葉東邁步而入,看到江安正在院里吃茶便一屁股坐了下來,自顧自的倒了一杯灌了下去,然后吧唧吧唧嘴。

  看他臉上意猶未盡的表情,江安微微動容,難不成這葉家大哥也是位懂得品茶的雅人?

  “這茶杯怎做的這般小,一杯子下去跟沒喝一樣,不過癮啊不過癮。”葉東惱怒的看著手中的茶杯。

  好吧,我是個眼瞎的盲人。

  “哈哈,葉哥可是想要一只海碗?”

  “對極,對極,還是少爺是個明白人啊。”

  不不不,我不是明白人,我只是個盲人。

  江安便去廚房給他拿大碗,直接拿了一摞,誰知道接下來的幾位會不會嫌棄茶杯小喝不了幾口。

  拿來大碗沏上涼白開,葉東咕咚咕咚一通牛飲,然后袖子一抹嘴巴,露出了滿足的表情,順帶著鄙夷地撇了撇江安剛拿起來的茶杯。

  江安不動聲色的把茶杯放下,暗罵還讓不讓人喝茶了。

  “少爺,今天你可得好好管管劉叔,劉叔越來越過分了。”

  “哦?劉叔怎么了?我看你們每天成群結隊,感情好得很啊。”

  八卦啊,八卦啊,終于來了,江安眉開眼笑,樂的不行。

  “那是少爺不知道,下午我在自家田里耕地,準備過些日子的春種。劉叔過來二話不說就把我扛到了他們家田里,說什么葉家娃子咱倆換換,你耕我家的田,我耕你家的田,體驗一下不同的鄉土氣息。”

  “嗨,這不挺好嗎。”

  江安很失望,小爺褲子都脫了你給我…不對不對,小爺耳朵都挖了好幾遍你就給我說這個?

  “好什么好,我們家的田只有兩畝,劉叔家里的田,可是足足六畝啊。”葉東滿腹委屈無處傾訴,如今終于有人可以說一說,激動的眼睛都紅了。“少爺,你說劉叔是不是很過分,當真是蠻不講理啊,越活越回去了,成天欺負我,為老不…少爺你眼睛怎么了?亂眨什么,進蟲子了?”

  叭,一巴掌拍到了葉東腦袋上。

  “葉瓜娃子,誰蠻不講理,為老不尊啊?來,你跟我老劉說道說道。”

  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

  葉東正準備反抗,發出正義的呼號。江安趕忙攔住了呀。

  “葉哥莫急莫急,等我一會兒。”

  說完江安火急火燎地來到廚房,端出了一盤本來準備晚上招待用的點心。

  沒有瓜子,只有用點心先代替一下了。江安重新坐下,從盤子里捏了一塊點心放到嘴里。

  “好了,開始吧。”

  江安的大眼睛里泛著光,激動的搓了搓手。

  “愣著干嘛,快開始啊。”

  老劉和葉東二人看著江安,呆了一下,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喜歡看人吵架?

  不過二人決定還是先解決了眼前最大的敵人。

  “哼,葉家娃子,那是我老劉對你的鍛煉,鍛煉你懂不懂,不吃苦中苦,怎么去做人上人?”

  “放屁,劉叔你就是懶,讓我去耕那么多地,還說什么體驗不同的鄉土氣息,體驗你地鬼呦。”

  “你可別冤枉了我啊,我不是說了明日咱們一塊去村東頭耕地,再換回來嗎。你家村東頭的地可是有八畝啊,我可只有四畝。”

  “可是我家那八畝地都快耕完了,只剩下兩畝了。”

  “咦,竟有此事?我怎么不知道,葉家娃子你啥時候偷摸耕完的,哎,看來是不能換了啊,好可惜。”

  “就是劉叔還跟我一起,在我旁邊講葷段子的那天。”

  “是嗎,那我忘了。”

  葉東雙拳緊握,這廝,怎可恁的不要臉,還你忘了,你忘了你那臉上止不住的笑是怎么回事?

  江安笑的嘴都合不攏了,看不出來啊,劉叔還是個這么雞賊,啊不,這么聰明的秒人啊,有意思,有意思,果然擁有八卦的人生才是完整的啊。

  “少爺,你快管管他,給他漲租子,漲十成,啊不,兩倍。”

  “都是鄉里鄉親的,何必為了這些小事生氣呢?今日劉叔占了便宜,明日你讓他占了回去便是。”

  “啊?”

  “口誤口誤,明日他讓你占了回去便是。劉叔啊,以后可不許再欺負葉哥了,要不然我真漲了你的租子。”

  江安認真的看著劉叔說道。平常打打鬧鬧還行,可是這次葉東明顯有些動了真火了,再不攔著點誰知道會不會往村口的井里投個毒啊什么的,自家可是也吃著那口井里的水啊。

  葉東看到少爺真的批評了劉叔,頓時精神昂揚,眼里寫滿了得意,雙手抱于胸前,宛若一只驕傲的小公雞。

  三人又坐下閑聊了一會兒,眾人便都到齊了。

  江安把人給引到屋內,然后就去廚房端下午已經準備了的飯菜,還有最最最最最好吃的,小雞燉蘑菇。

  “咦,小桃?你去哪兒了?我一直在院子里沒見你進出啊,說,莫非你不是我家小桃?你把我家小桃藏哪兒了,快說,不然我報官了啊,保準你吃不了兜著走。”

  不調戲丫鬟的新媒體編輯不會是個好少爺。

  “少爺,你就愛作弄小桃,我一直就在自己房里啊,壓根就沒出去,方才劉叔和葉哥吵架,少爺跑的飛快去拿糕點我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哦。”

  “咳咳,我是怕開飯晚了他們餓讓他們先墊墊。”

  看熱鬧是一回事,看熱鬧被抓到卻又是一回事了。

  “哎呀,快別說了,叔伯哥哥們還在等著呢,咱們快把這飯菜端過去吧。”江安慌忙打斷了還想再說些什么的小桃。

  “唔,好。”

  二人把菜,湯,飯都給端到了屋里的桌上,又從窖里取了兩壇酒,給每人先倒上了一杯。

  江安本來不準備給小桃倒的,女孩子家家喝什么酒。可是小桃眼神灼灼,似乎也想喝點,江安就給她倒了半杯。

  看到今天吃飯還有酒,諸位農戶皆是眼前一亮。

  少爺,講究。

  江安坐在上首,看著周圍的幾張面孔,感慨萬千,那日自己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幾張面孔。

  “各位叔伯哥哥,今年我江家連遭噩運,多虧了各位叔伯哥哥的幫襯才熬了過來,雖然我江家說是叔伯哥哥的主家,但是我爹的為人你們也都知道,從來沒把你們給看低,他把你們當兄弟子侄,我也把你們當我江安的親叔,親伯伯,親兄弟,我江安,拜謝。”

  江安站起來躬身行了這拜謝之禮,然后端起來桌上那滿滿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眾人也都眼圈微紅,二話不說紛紛端起來杯子里的酒喝了個干凈。

  男人之間的感情,說起來也簡單。一塊來把lol,然后打場球,晚上再酣暢淋漓的喝頓酒,就是兄弟,就是哥們兒,直來直去,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

  要么怎么說真男人是直男,另一些說是彎的呢,猜到了吧,是因為上邊說的那個?然而并不是,兩者沒有一文錢的關系。

  直彎是另一個方面的故事,羞羞羞。

  眾人都被江安有感而發的話給戳到了心窩子,直感覺這少爺跟換了一個人似的,怎么越看越招人喜歡。

  “少爺,雖然我老劉管叫你少爺,卻也把你當親侄子看,莫說你自小便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單說那去年冬天我家瓜娃子在結了冰的河面上玩,踩了冰窟窿,也是少爺大冬天的光著膀子在冰河里把那渾小子撈了回來,自那時候我老劉就欠了少爺一條命。啥也不說了,小桃,來給老子滿上。”

  竟還有這等事?江安并沒有聽小桃說起過。

  不過看劉叔現在滿臉通紅,飽含熱淚,恨不得直接把心窩子掏出來的表情,江安也是眼圈微紅,兩世為人,除了老院長誰這么掏心掏肺的對他這么好過。

  還磨磨嘰嘰啥,喝就完了。

  “小桃,給我也倒上,我跟劉叔走一個。”

  江安大大咧咧的叫喊著。

  二人酒杯重新裝滿之后,咣的一碰,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哈哈哈,痛快,痛快,來來來,諸位叔伯哥哥嘗嘗我這道小雞燉蘑菇,下午我可是直在廚房坐了兩個時辰啊,歷經七七四十九道工序,專門為了給諸位叔伯哥哥吃,來,別干坐著呀,快吃快吃。”

  兩杯酒下肚,江安就有點飄了,大著舌頭還說個不停,指著桌上的砂鍋獻寶似的說。

  “少爺竟還學會做飯了?小桃好本事啊。”

  老劉擠眉弄眼地看看江安,又看看小桃,眼中滿是揶揄。

  “跟小桃有什么關系,這可是我自己做的,諸位且嘗一嘗我天京雞王的手藝。”

  呦呦呦,還不承認,小年輕,我老劉吃過的鹽比你和稀泥玩時候撒過的尿都多。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居然會做飯了,除了小桃教的還能是誰?

  “不錯,不錯,味道好極了。”已經做好準備就算難吃也要咽下去的老劉眼前一亮,竟然很好吃,誒奇了怪了哈。

  眾人看老劉狼吞虎咽地吃著小雞兒燉蘑菇,一筷子一筷子往自己碗里夾,也都好奇這到底是個什么滋味,紛紛吃起了這道菜。

  “哇,少爺好手藝啊,第一次做菜就能這么好吃。”

  江安感嘆,葉東到底是個實誠人啊。

  “真的誒,雞竟然能跟蘑菇燉在一塊吃,味道還如此鮮美。”

  看來張伯伯也是個實誠人啊。

  “可不是咋地,要我說啊,少爺自幼聰慧,干啥啥都行,你就說這做菜,沒個一年半載是成不了手藝的,少爺頭一次做就成了。”

  哇,原來王叔才是這群人里最實誠的。

  酒桌文化歷經千年而不衰是有原因的,因為酒是最容易拉近人與人之間感情的東西。

  眾人邊吃邊喝,三巡之后便誰也不認識誰了。

  “我跟你講,黑老哥,你怕是不知道在遙遠的北邊,有一種酒,那叫一個烈啊,一口下肚就跟喝了鐵水一樣,名字叫什么伏特加,哎呀呀我也記不清了,這些不重要,趕明兒我騎著快馬去給你弄一箱回來,咱哥倆好好喝。”

  江安面目通紅,歪歪扭扭地摟著劉叔的肩膀,舌頭都要打卷了。

  “好,江老弟啊,到時候咱喝它個三天三夜,來來來,在走一個,嗝~”

  老劉打了個酒嗝,二人又把杯子伸到了小桃面前。

  “少爺別喝了,大病初愈不能喝這么多,對身子不好。”

  小桃抱著酒壇子不給倒。

  “什么不能喝,今天我跟我黑老哥開心,你快給我倒,磨磨嘰嘰跟個娘們似的。”

  小桃白了江安一眼,也不見絲毫生氣。

  “就是,快點,跟個娘們似的。”

  老劉附和。

  “劉叔當真要我帶著少爺去劉叔家里看劉叔躺著喝水嗎?”

  劉叔打了個激靈,暗嘆一聲飄了飄了,這可是從小到大打遍十里八寸無一敗績的猛人啊。

  “咳咳,少爺,別喝了,今日喝了不少了,我們來…”

  桌子底下的葉東雙目迷離,忽然爬了起來,打斷了劉叔說話:“劉叔,我叫你劉叔叫了幾十年了,今天你叫我一聲葉叔聽聽唄,嗝~”

  叭,一巴掌重新把他扇到桌子底下。

  “我們來日在聚,來日再聚。”

  “誒?黑老哥莫不是瞧不起我,不成,我豈能被你拂了面子,你自罰三杯才算完。”

  江安搖搖晃晃,打理的整齊的頭發早已經散亂,雙頰坨紅,嘴角還沾著飯粒,兩條腿打著擺子想去給手里的酒杯倒滿,走到半路,咣當,便醉倒在了地上。

  小桃看著躺在地上還嘟嘟囔囔的少爺,心頭火熱,輕柔地清走了他嘴角的飯粒,然后撫在他的臉上,美眸光彩奪目,對一個的人喜歡,就算嘴上不說,也會從眼睛里邊跑出來。

  有人講,一個人在你面前打扮的精致正式,并不能說明他親近你,而如果有一個人在你面前拋棄了所有偽裝,放浪形骸,丑態畢現,則說明他把你放在了心里。

  江安醉的精神混沌,腦海里一楨楨的閃爍著今天這幾個人的面容,有一個聲音不停在心房回蕩。

  以后,我就是武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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