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顯得擁擠的房間里,那位消瘦男子靜靜飲一口清茶,在他對面,秦逾陰沉著臉盤坐,坐立不安的模樣。
“有什么可擔憂的?”消瘦男子微笑道,“這偌大的皇宮,已被我布置成天羅地網,量他有萬般的神通也不能走脫。”
“先是庭院前的十三道兇箭,那是我宗祖傳的寶物,曾經那位射日大神的遺留,每一箭,都有劈山裂河之威。”
庭院前,陳修大袖一揮,十三柄兇箭盡數化為齏粉,他目光冷漠,繼續前行。
“便是僥幸闖過了這一關,在神機獸面前也必死無疑,斷斷是被那頭兇獸撕成粉碎的下場。”
庭院里,陳修看著眼前這頭撕聲咆哮的兇獸,長處一口濁氣。
他雙拳捏緊,砰一聲揮出一道重拳。
那兇獸身形當即炸開,轟隆隆碎成齏粉。
在陳修身旁,那位老太監戰戰兢兢,何曾見識過這樣的一幕?在陳修催促下才回過神來,繼續帶路。
“緊接著到了大門前,還有天帝賜下的千機毒,此物但凡嗅到一絲一毫,只需七步便會靈氣消散而死。”
大門前,陳修皺起眉頭,周圍朦朧的薄霧漂浮。
似乎是覺得古怪,他使盡嗅了嗅,眸光忽然微微一呆,身形一瞬間跌倒下去。
但只是下一刻,他便直挺挺站起身來,搖了搖頭,繼續前行。
那位老太監則沒有這樣的好運了,身子跌倒下去,遭受了無妄之災。
陳修喂他吃了一粒解毒丹藥,但此物雖然神妙,卻需有四個時辰才能發揮作用,無奈之下,只能獨自一人,繼續前行。
“大門前的千機毒就算沒了要了他的命卻也無妨,中門的神羅網他卻是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的,那是太上第一道分身太極所煉制的至寶。便是飲下天帝所賜一杯酒的神祇,都難有掙脫的希望。”
中門前,陳修皺起眉頭,看向周圍鋪天蓋地的羅網,長出一口濁氣。
靈氣如劍光般肆虐,光芒閃爍之間,巨大的羅網斷裂,陳修從中信步走出,目光平和。
“若這些危機一并闖過去,該當如何?”房屋之中,秦逾之中忍不住問道。
“你且放心便是,這是天帝吩咐下的布置,斷斷不會有遺漏。天帝是何等人物?普天之下莫不臣服,任誰都只是他手中任意拿捏的玩具,翻不起風浪。”瘦弱男子露出笑容。
“便是他再如何強大,度過了先前的一眾危機,守在這門外的劍奴也絕不是他能夠應付,那是天帝親自煉制的傀儡,威能之強大難以想象,更何況…”
說到這里,忽然聽見轟然一聲。
似乎有什么重物轟然砸在地上,又似乎天幕墜落,萬物傾頹,恐怖難言的威勢在這一刻迸發。
漫天聲響下,房屋的大門被靈氣沖垮,碎裂開來。
顯露出一位少年身影,那少年身著一絲蠶絲白衫,左手提著一個已經喪失行動能力的傀儡,滿臉笑容道:“在下陳修,前來拜會。”
秦逾滿臉駭然之色,那瘦弱男子同樣瞳孔微微一縮,看著這出現在門前的少年人,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陳修似是對這古怪氣氛毫無所覺,緩緩邁步走入屋中,笑道:“兩位聊得盡興,為何不繼續了?更何況什么?也說出來,與我聽一聽罷。”
瘦弱男子臉上的驚容只是一剎那便消散,露出笑容道:“更何況…這一切都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陳修神色,驀然微微一變,心頭隱約有了些不詳的預感。
只見那消瘦男子臉上笑意盈盈,他從衣袖中伸手,掏出一個沙漏。
將沙漏倒轉過來,流沙一點一點流逝,據陳修觀測,約莫還剩下四十八個時辰。
消瘦男子看著陳修,悠悠開口道:“天帝說了,你的實力頗有些古怪之處,尋常手段,恐怕奈何不得你。方才那些手段能成功固然是好,若是失敗了,也沒什么太大的妨礙。”
“因為我一開始針對之人,便并非是你。”
“而是…這秦國之中,滿城百姓。”
陳修瞳孔微微一縮。
那消瘦男子站起身來,悠然地渡著步:“秦國國都的百姓并不耕種,所有糧食,都是自他國掠奪而來,再由王室統一分發。”
“而負責分發之人,正是秦逾…”
他露出笑容,從懷中取出一瓶晶瑩剔透的液體,在半空中晃了晃。
“這瓶毒藥無色無味,算不得厲害,哪怕是南天門境界的修行者都可以輕易抵御。
“不過對于凡人而言,它便是崔判官的筆。”
“決定權在你手中。”
“是束手就擒,還是眼睜睜看著滿城百姓死去,如果我是你的話,應當會選擇第二條吧…畢竟滿城百姓的死與我何干?”那消瘦男子咧嘴,露出古怪的笑,“你會如何選擇呢?陳修。”
陳修呼出一口濁氣。
他抬頭,目光前所未有的猙獰暴戾:“你是在找死!”
這真正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他這是要用數萬個無辜之人的死,來換自己一條性命。
消瘦男子悠悠笑道:“我死不死都沒什么妨礙,畢竟是爛命一條,只是我若是死了,便再沒有人能告訴你解藥在何處了。”
他悠然地伸了一個懶腰:“你會如何選擇呢?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