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和伙計自然是不能和主人一起吃飯的,在這個落后的世界里,階級地位十分森嚴。
好在杜良做得足夠多,留下自己和老縣令的一份后,其他的都賞給了他們。
客房中,老縣令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夾起一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放入口中。
“嗯…好吃。”
老縣令含糊不清的對杜良豎了豎大拇指,又忙著夾了兩塊放入口中,腮幫子鼓鼓的,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本來還在等評價的杜良笑著搖了搖頭,從老爹的神情已經可以得到答案了,這才給自己夾了一塊。
“嗯,比想象中的好很多。”
色澤雖然不是很好看,但肉質鮮嫩,肥而不膩,味醇汁濃,更主要的是這東西丫的還省鹽。
“良兒,你等我一下,馬上回來。”
老縣令放下筷子,匆匆離開。
杜良又吃了幾口小菜,美滋滋的等著。
不多時,老縣令用肩膀撞開門,懷中抱著一個西瓜大的壇子,看著杜良憨笑道:“咱爺倆喝兩口。”
破開封泥后,立馬有一股淡淡的酒香飄出,就連不怎么喝酒的杜良都眼睛一亮,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十分期待。
“爹這壇‘竹葉青’已經藏了十幾年,當初打算留著給我兒娶妻時再喝的,不過沒關系,爹藏了十幾壇,今天破例先開一壇解解饞。”
老縣令提起酒壇小心翼翼的給自己和杜良各倒了一碗,然后又用牛皮紙將壇口封死,十分謹慎。
“掛壁?”
杜良眼睛一亮,老縣令倒酒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酒水流到碗里時已經有些濃稠,從碗壁上緩緩流下,一看就是陳年老酒。
“快快快,這可是好東西啊。”
杜良急不可耐的端起酒碗,先是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酒香濃郁,但并不辛辣,端起碗小酌了一口,口感軟綿、厚重,帶著糧食獨有的香氣和淡淡的竹草芬芳,回味無窮。
尤其是當酒水流過腸胃時,渾身都暖洋洋的,一點都不上頭。
‘看來這個世界也并不是一無是處嘛,起碼這釀酒技術就很給力’。
父子二人有說有笑的對飲起來,酒過三巡后,老縣令突然用手遮在嘴邊,探過身子,神秘兮兮的對杜良道:
“良兒,前幾日爹得了個寶貝,要不要看看?”
“哦?”杜良眼睛一亮:“什么寶貝?”
老縣令顯然有了醉意,笑嘻嘻的看著杜良賣了個關子道:“天大的寶貝,看了就知道了,保準你愛不釋手。”
“不是吹牛吧?”
杜良懷疑的看著老縣令,心里卻癢癢的。
這個世界的寶貝杜良倒還真想見識見識,今天好不容易趁著老縣令喝醉了酒,說不定還能騙到手里。
杜良美滋滋的想到。
老縣令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嘴上呵呵笑個不停,拉著杜良的手,將他帶到了自己的臥室。
杜良也有些微醺,臉色紅撲撲的,看著神神秘秘的老縣令,也跟著嘿嘿傻笑。
老縣令先是關上了門窗,然后走到床腳,對著杜良一擺手:“快過來搭把手。”
杜良莫名其妙的來到床頭,二人同時用力,將木床搬開,露出了下面的灰磚。
老縣令蹲下身子,在地上數了數,算好位置后將一塊灰磚摳了起來,下面赫然露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
“哦?藏得這么隱秘?”杜良摸了摸鼻子,十分期待。
“臭小子,今天就讓你開開眼界。”
老縣令得意的將木盒捧在手里,并沒有急著打開,而是笑吟吟的看向杜良:“去把門上的簾子放下來,再用被子把窗戶遮住。”
“啊?”杜良楞了一下,按捺著心頭的好奇,還是照做了。
一時間,整個屋子都暗了下來,杜良急不可耐的跑到桌子前,催促道:“快快快,別吊人胃口。”
“嘿嘿。”
老縣令咧嘴一笑,將木盒放在二人中間,然后小心翼翼的掀開蓋子。
“嗯?”
一道耀眼的白光從縫隙中射了出來,讓人睜不開眼睛。
待盒子完全打開后,一顆雞蛋大小的橢圓形石頭露了出來,熒光照亮了整個屋子。
“夜明珠?”
杜良呼吸一滯,上一世也見過夜明珠,但這么光彩奪目的還是頭一次見,未免太驚人了些。
“怎么樣?是不是絕世瑰寶?等你小子成親后,這個寶貝我就當成聘禮送給兒媳。”
“便宜你小子了。”老縣令將夜明珠捧在手心里,瑩白的光芒照耀在臉上,露出陶醉之色。
“總覺得哪里不對呢?”杜良從最初的震驚中醒來。
上一世見到的夜明珠也僅僅有一點微弱的熒光而已,連螢火蟲都不如,可是眼前這個未免太夸張了吧。
“發光?會發光的石頭?”杜良皺起眉頭,狠狠的揉了揉太陽穴,隱約想起了什么。
老縣令見杜良在發愣,笑容更甚,打趣道:“你這傻小子,比你爹還沒出息,你爹我剛剛得到這寶貝時也沒像你這般失態啊。”
“不對,快拿走…”
杜良臉色驟變,一把打掉老縣令手中的‘夜明珠’,然后拉著他急匆匆的向外跑,醉意瞬間全無。
“哎,你小子瘋啦?”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老縣令措手不及,看著‘夜明珠’掉落在地上,心痛不已。
杜良發了瘋一樣拉拽著老縣令,跑到屋外時臉上已經滿是汗水,雙腿也在打顫,臉色煞白。
老縣令被杜良的反應嚇了一跳,心底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酒意醒了大半。
“這石頭你是從哪得到的?得到多久了?”
杜良眼睛里已經出現了血絲,像餓狼一樣盯著老縣令,看得人心發慌。
“這是李家少主李守一送給我的,已經半月有余,到底怎么了?你別嚇爹啊。”老縣令現在慌得不行,緊張的看著杜良。
“好毒的心思。”
杜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剛剛終于想起來,那根本就不是他娘的夜明珠,而是一種具有放射性的礦石。
尤其是想到它散發的耀眼熒光,杜良就不寒而栗。他娘的,這得是多高的放射性啊?
“良兒,到底怎么了,快告訴爹,你想急死我啊?”老縣令心急如焚。
“跟你解釋也解釋不通,就這么跟你說吧。”杜良舔了舔嘴角:“這東西就相當于慢性毒藥,殺人于無形。”
“當真?”
“當真。”
杜良進一步解釋道:“一旦被那石頭上的光芒照耀的太久,就會中招,爹,你最近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不舒服?”老縣令想了想,臉色漸漸有些恐慌:“最近總覺得特別疲憊,睡也睡不好,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最近經常流鼻血,我原以為是因為你去世的原因對我打擊太大造成的,根本沒放在心上。”
“流鼻血?”
杜良渾身一顫,雙耳翁鳴,至于老縣令后面的話,根本沒聽進去。
身體虛弱、流鼻血,這不正是受到輻射的癥狀么?
看著杜良鐵青的臉色,老縣令已然想到了什么,踉蹌著退了兩步:“良兒,你告訴爹,我是不是已經…”
杜良眼睛一紅,緊緊地握起拳頭,聲音沙啞的問道:“李守一是何人?”
老縣令癱坐在地上,直勾勾的看著杜良:“李守一是李家少主,我與他無冤無仇,他為何要害我?”
“恐怕不僅是害你那么簡單吧!”杜良冷笑。
“你是說?”老縣令瞪大了眼睛,這才恍悟。
前腳剛接到‘夜明珠’,沒過幾天杜良就莫名其妙的死了,難道這是巧合?
“他娘的,欺人太甚,老夫去與他拼命。”老縣令勃然大怒,從地上站起來就要出發,卻被杜良攔住。
“還需從長計議。”杜良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