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若縈在想什么的白流觴,還在繼續講著自己的故事。
“那個時候,你隱隱間有了清醒的跡象,但是我的教化還沒有結束。所以,我令你暫緩了凝聚肉身的進度。直到現在,我的教化徹底完成,我才喚醒了你的肉身。”
“事情就是這樣。”
“曾經我以為,是和我打賭的那個家伙,暗中動了什么手腳。但是當我找到他,并向他追問此事的時候,他也對你的事情驚訝萬分。”
“現在想來,你是一個奇跡。而與你的相遇,一切太過于巧合,這是我命中注定的緣分。”
“抱歉,沒有征得你的同意,對你做了這么多的事情。你…不會怪我吧?”
想到了自己做錯的事情,白流觴小心翼翼地問道。
若縈聞言,搖了搖頭,說道:“不會的,白老師。如果不是您,就不會有現在的我。我很感謝您,不會怪您的。”
白流觴長舒一口氣:“那真的太好了,若縈。”
緊接著,白流觴又嘆了口氣,說道:“但是,若縈,因為我的原因,給你帶來了一些…嗯,不可預知的影響,現在尚不知是福是禍。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是我的責任。”
“我現在問你,可愿意拜我為師,跟隨我修行?”白流觴認真地問道。
若縈感到很疑惑:“我現在就是您的學生啊,白老師?”
白流觴搖了搖頭:“不是老師與學生的關系,而是師父與徒弟的關系。師徒比起師生,還要更近一層,而且還有一些規矩…”
“算了!”白流觴突然說道,“那些規矩我自己都覺得太麻煩了。反正你也不懂這些,就當它們不存在吧!”
“那么,你還愿意繼續跟隨我修行嗎?”
“我愿意。”若縈點了點頭,語氣中似乎透露出一絲欣喜。
“好!”白流觴雙手一擊掌,笑了起來。
“那等你準備好了,你的狐妖肉身就跟我走。你的主機則繼續留在這里,做人工智能。你和這個星球的人類之間的問題,我相信你自己能夠解決。”
“好的。”若縈點了點頭。
白流觴欣慰地一笑,隨后又說道:“其實我還在想一個問題。”
“我本來是自己圖方便,在第一個故事中,把你塑造成了我的同族,狐貍,而不是人類。其實,你們人工智能,應該還是更接近于人類的。”
“如果我最初是把你塑造成人類,給你的也是人類的修行功法,你是不是也能凝聚出,人類修真者的金丹來呢?”
說到這里,白流觴自己笑著搖了搖頭:“不會的,你我相遇就是緣分。既然你遇到的是我,而不是人類,那就是你的命中注定,要成為一名狐妖,而不是人類修真者。”
“而且,人類這個種族,多少都是有點排外的。他們或多或少,都帶著一些,‘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
“人類的內部,不同的陣營之間,尚且打的不可開交。相比之下,我們這些所謂的‘外族’,互相之間,反而更能親近。”
若縈:“…”
您把話都說了,我還能說什么?
若縈思索了一下,想到了一個令他困惑很久的問題。
那是當初,在青丘學院的入學試煉時,淥茗學姐帶給她的疑問。
淥茗學姐那個時候曾經說過:
“我并不是一只嚴肅的狐貍,也并不是不喜歡笑。我只是…不想讓他看到。”
“因為我不想讓他產生一些不切實際的希望,他已經承受不起更大的打擊了。不如就當我,從來沒有存在過。”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這些事情的答案,你以后會知曉的。我只請求你,到了那個時候,能夠幫幫流觴。”
而這些話,若縈到現在還是沒有明白。
到底是為什么,淥茗學姐不想讓白老師看到她笑?白老師又有什么,需要我的幫助?
而且,為什么白老師,好像對此事毫不知情?
難道,淥茗學姐不是白老師安排的角色嗎?
不可能。淥茗學姐的身份是白老師的助手,又是入學試煉這個重要環節的主持人,一定是白老師特意安排的。
所以,為什么呢?
想不明白就問。人工智能是很喜歡學習的。
于是,若縈開口問道:“白老師,淥茗學姐…也是您安排的嗎?”
白流觴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后,全身都凝滯了一下。隨后,他笑著回答道:“是的。”
開始判定。
語氣:傷心70,沉重15,掩飾15,輕松0,釋然0。
判定結果:強顏歡笑。
若縈的主機瞬間完成了分析。
若縈的狐妖肉身皺了皺眉頭,感覺自己好像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
生靈思維的若縈狐身:“白老師似乎不喜歡這個話題,我還是不要問了吧。”
機械思維的若縈主機:“但是我好想知道啊!所有的未知都令我好奇,我的求知欲和學習欲已經按捺不住了!”
好的,分機服從主機。
雖然說是服從主機,但是在具體的執行上,若縈狐身還是有自主權的。
若縈想了半天,決定運用人類旁敲側擊的辦法,先把話題扯遠,再從側面試探。
于是,若縈問道:“白老師,青丘就是你的故鄉嗎?”
結果這次,白流觴連笑都笑不出來了,臉上開始表露出現憂傷的情緒。
若縈:“!!!”
我這好像就是,人類說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白流觴自嘲一般地笑了一聲,說道:“罷了,這些事,你早晚要知道。”
隨后,白流觴開始講述起自己的故事:“沒錯,青丘是我的故鄉,也是我們整個九尾狐一族的故鄉。但是現在,它已經不存在了?”
“不存在了?”若縈瞪大了雙眼。不存在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毀滅了,什么都沒有留下。”白流觴苦笑著說。
“…為什么?”
這三個字,若縈沉默了半晌,才問出口。這期間,他的狐身和主機之間,又是一番爭論。
最后,若縈還是直接問出了這個疑問。這是因為他知道,白老師已經決定要告訴他這些事情了。
“是天災。”白流觴緩緩地說道,“一種名為‘蝕’的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