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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進三章 金光謀嫡

  尚可喜本是一名遼東的礦工,全家都死在建奴的手上。可是當毛文龍被殺后,尚可喜便投靠了自己的仇敵,從此之后心甘情愿為仇人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

  順治七年,尚可喜和耿仲明兩個人攻打廣州的時候,使用七十多門火炮轟塌了廣州城墻后屠城,導致廣州死難者多達七十多萬,史稱“庚寅之劫”。

  吳三桂、耿精忠和尚可喜三位藩王在歷史上被統稱為“三藩”。三藩之亂中吳、耿兩家灰飛煙滅,可尚可喜這老狐貍卻活到了最后。是書上描述尚可喜用詞是“薨”。

  到李存真穿越的二十一世紀,尚家直系后裔已經發展到四百多人,尚可喜早就已經成功洗白成為“民族英雄”。尚家還經常舉行大祭祀,稱之為——尚氏宗族家祭儀式。該家祭乃是沈陽非物質文化遺產。祭奠的人身穿清朝官服,頭戴瓜皮小帽,白天看的時候好像是在拍戲,若是晚上看那怕是要嚇死個人。

  真可憐廣州那七十萬冤魂,不知道有多少因為家中壯男慘死而家破人亡,甚至闔家而死,從此斷了香火。尚家卻能子孫綿延不絕,一直瀟灑自在。都說什么正義只會遲到但不會缺席,然而它卻要遲到到什么時候?廣州那七十萬冤魂在非物質文化遺產面前怕已經算不得人了,該死就死去吧。

  然而,不管歷史上的尚可喜有多么風光,此時的他卻眉頭緊鎖高興不起來。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的嫡長子尚之信。一個給他帶來恐懼的人。

  尚之信生于洪太崇德元年,農歷八月初二,字德符,號白,十九歲奉父命,入侍順治帝之側,深得順治帝賞識,封為俺答公。

  其實,是滿清朝廷對尚可喜有戒心,留下他的長子尚之信做人質。還有同樣命運的便是吳三桂的長子吳應熊。至于耿仲明的兒子為什么沒有做那么長時間的人質,主要原因是耿仲明早在順治六年的時候就在江西吉安因窩藏“罪犯”而上吊自殺,導致其長子耿繼茂需要回去繼承爵位因此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在歷史上,尚可喜有三十七個兒子,尚之信雖然是其長子但是直到康熙十年,三十五歲的尚之信才結束“人質”生涯回到廣東。由于父子二人十幾年不曾謀面,因此就有了隔閡進而生出嫌隙,最終釀成大禍。不過,尚之信也算是活得值了,活著的時候就被封為鎮南王,后來繼承了平南王親王爵位,然后造了一次反,雖然沒有成功但終究也算是值了。他奮斗過了。

  但是,在本時空,尚之信并沒有在三十五歲,康熙十年的時候才回到廣東,而是在順治十八年的二月的時候,順治皇帝御駕親征后來死在坐天山下寧鄉鎮感恩寺之前,順治為了團結廣東等南方力量,將尚之信放了回去。尚之信本來就有些本事,回到廣東之后,積極籌備,相應順治對明李南京政權的三路圍攻,不過最終還是以敗北收場,此后在江西又接連遭到失敗,不得不退守廣東。

  即便是比歷史上提前了數年回到父親身邊,二十七歲的尚之信仍然和父親尚可喜生出相當大的嫌隙。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尚之信本就為人十分暴戾,兇殘好殺之輩,即便是提前回到父親身邊也不會改變其本來面目。尚之信自從回到廣東便常常酗酒,且酒后欺凌藩下人員,但同時又孔武有力,勇武過人,身份地位又高,尚可喜對其毫無辦法。

  其實正是因為尚之信是這樣一個暴戾酗酒濫殺之輩,順治才親切地稱尚之信為“俺答公”,二人成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從尚之信的人品其實就可以窺見他的朋友愛新覺羅·福臨的為人。

  其實俺答公這根本就是一個公爵的爵位,只不過公爵的爵位前本沒有稱呼,順治呼尚之信俺答公,這無形之中給加了封號,可是比一般的公爵的地位還要高的啊。相比于同時期的吳應熊也不過是三等子爵。

  滿清康熙三年,南明吳王三年,尚之信手握精兵四萬,駐扎在廣州,原先還有的七萬人被謀士金光和其弟尚之孝帶走。四萬精兵,是一個相當大的力量,尚之信又和許龍、吳六奇以及蘇利內外勾結,同時,又與耿繼茂和耿精忠父子交好,平南王尚可喜對此無可奈何,而且生怕哪一天尚之信一個不高興就會起兵造反。故而,整日間愁眉不展,惴惴不安,悶悶不樂。

  “怎么辦?”尚可喜對自己的心腹謀士金光說道,“德符這逆子喝醉了酒把藩管打了八十鞭子,現在人快不行了。財物全在藩管手里,萬一他沒了,可不是小事。”

  金光嘆了一口氣說道:“王爺,俺答公向來如此,每日酗酒,喝醉了不是鞭打士卒就是鞭打官員,偶爾…”

  “偶爾怎樣?”尚可喜瞪大眼睛問道。

  “偶爾還行那淫巧之事,然后便將人活活掐死,現在搞得俺答公府邸的女子已經不足二十人了。”金光說道。

  “逆子,逆子,不想竟然如此草菅人命啊!”尚可喜大聲地斥責著,痛心疾首一般。

  金光說道:“我聽說俺答公不僅和耿藩交好,而且此時已經和許龍、吳六奇等人勾結上了。想著如果情況緊急就坐船逃往瓊州,若是再不行,就去廈門投賊。”

  尚可喜早就知道尚之信和水師勾結,但是卻沒有想到尚之信隨時都可能會跑這一層,不禁問道:“這該如何是好呢?”

  金光卻說:“眼下呂英杰、李茂之已經得了湖廣,甘輝進軍至吉安。眼看賊兵就要兵進廣東了。”

  金光說到這里,尚可喜心中一陣驚懼。

  金光繼續說道:“自從南昌之敗之后,廣東新軍加緊訓練,如今戰兵已達十二萬人。其中四萬人在俺答公手上。”

  尚可喜說道:“他手里的都是老兵,我們的是新兵,都是沒上過戰場的生瓜蛋子,怎么打?”

  “正因為如此,王爺,還應該早做打算啊。”

  尚可喜轉了轉眼珠道:“你是說德符已經開始打算了?”

  “王爺,臣說什么呢?他只是想著自己,萬一廣州不保,他就會一走了之。絕對不會管王爺和其他公子的。如果,臣是說如果…如果王爺不在了,誰會承襲王爺的爵位?”

  “自然是德符!”

  “王爺,如果俺答公繼承了爵位,那么以他暴戾的性格會如何對待王爺的其他子嗣呢?”

  尚可喜心中的驚懼被金光進一步放大,是啊,最怕的不是別的,就是尚家會出現骨肉相殘啊。

  “當年,秦二世便是一個暴戾之人,繼承了秦始皇的皇位之后干了什么?把始皇帝的所有兒女全部屠戮。就算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兒子李治繼位也沒有放過李恪等人。這樣的事,自古以來實在太多。王爺,這個事情上可一定要三思啊。該選賢而不是立長才對,否則尚家不保。”金光說道,“還請恕臣直言,如果…如果賊兵打來了,實在不行反正也就是了,不會全族被滅,若是…若是俺答公…怕是連老王爺你都危險啊…”

  金光的一席話深深地說道了尚可喜的心理。其實,金光作為尚藩的首席謀士,心腹臣屬,自然深諳尚可喜心思,當然金光所說也不無道理。

  尚可喜半晌不語,過了好一會問道:“公絢,你說,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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