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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初年,滿洲八旗與南明作戰若是敗了從來都是死路一條,所以滿兵無不奮力搏殺。這一次管效忠大敗,滿兵摔倒在江南泥濘的農田里,絕大多數都被鄭成功的人宰了,許多人摔暈,被踩,昏了過去,這才被李存真捉了二百五十多人去。李存真也不殺他們,還給他們飲食,使這二百五十人一直活了下來。
“李存真讓我給大人帶個話,說是希望大人能用甘輝和余新去換這二百五十個滿兵。”
“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梁化鳳一聽便急了,大叫著說道,“別說我不信這反賊,就算我信了我也辦不到,甘輝、余新這都是鄭逆的大將,全都在郎總督那里,我管不著!”說罷,背著手氣呼呼地在房間里面來回踱步。
趙國友一個勁地給梁化鳳使眼色。梁化鳳看了半天也沒看懂。趙國友趕快假裝咳嗽了兩聲,梁化鳳現在在氣頭上,這兩聲咳嗽他反而一下子想明白了。問道:“你怎么不去找管效忠,找我干什么?”
武世權支支吾吾地說道:“也是李存真說的,他說管軍門不日就要倒大霉了。李存真的原話是:‘管效忠免死,革提督,并世職,鞭一百,發包衣下辛者庫為奴,俱籍沒家產。你還是去跟梁化鳳說,那狗日的是個忠心的奴才,聽說滿兵被抓肯定像狗一樣舔上來。跟他說比跟管效忠說有用的多。你這么一說,梁化鳳肯定能同意。’”其實,武世權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只是李存真拿刀架在武世權的脖子上,要武世權用自己的家族墓地發誓按照他原話來說,來辦。武世權無奈只好發誓,如今怕毒誓應驗,便也要照著誓言行事。
梁化鳳聽罷大怒,滿臉漲紅、雙眼圓瞪、目眥欲裂,一股心中壓抑許久的自尊突然涌上心頭,苦楚無處訴說。他抬起腳就要踢武世權的頭,趙國友、陳定趕快上前。可是梁化鳳力大,一腳踢在武世權腦門上,把武世權踢翻在地。梁化鳳又要上前廝打,趙國友趕忙跪倒在地,抱著梁化鳳的腰不讓他去,陳定也是死死抱住梁化鳳的左臂不松手。梁化鳳大怒掙扎不止,咧開大嘴,涎水狂噴,渾身顫抖,指著武世權大罵道:“賊你娘!誰是奴才,你說誰是奴才!臥槽你媽!你個死不要臉的,還他媽的有臉回來?你怎么不去死?誰是狗日的!他媽的!我弄死你!”
“冤枉啊!軍門,這全都是李存真讓我說的,他用大刀抵在我的喉嚨口,逼著我用我家的墳地發誓。誰沒有父母,誰沒有祖宗?軍門,我也是沒辦法啊…我真的沒辦法了呀!他要原封不動地傳話啊!軍門息怒啊!”武世權一邊說著一邊不住地磕頭賠罪。
趙國友、陳定全都上前勸說:“軍門息怒,軍門息怒。”趙國友說道:“軍門何苦跟盜賊一般見識?那李賊定然就是用武副將來激怒軍門,軍門若是怒了便中計了。”
陳定說道:“軍門,都說宰相肚里能撐船。當年諸葛武侯罵司馬懿是女子,司馬懿毫無怒氣,心中能裝下海闊天空,最后還是贏家。軍門今日何苦與之計較?”
梁化鳳折騰了半晌又聽趙陳二人所說有理,就是殺了武世權又能如何?便也不再動手。但是余怒未消,又罵了一會,方才好些,怒道“管軍門要倒霉是他說的,他說你就信啊?你是吃屎長大的嗎?”
武世權哭喪著臉說道:“末將本不相信,可是李存真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而且軍門你有所不知,李存真是個神…神棍,能呼風喚雨,崇明的城墻就是他召喚天雷打塌的。”
“去你媽的!別在這放屁了!”
“沒有,沒有,末將真的沒有胡說。”
說到這里,梁化鳳更加生氣了,“你是說李存真是個神仙?”
武世權雙膝跪地,上身立起,瞪大眼睛說道:“軍門這是我親眼所見,一道白光乍現,城墻轟隆一聲就塌了!他是不是神仙我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他就是像三國的于吉那種,還有就是葛什么來著…天師葛洪!真的,軍門,末將句句實言啊!我武世權要是有半句謊言,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下輩子投胎當狗天天吃屎,若是下輩子為人保我去當太監,天天刷恭桶。軍門,信我啊!”
“什么?你居然…連這樣的毒誓也發得出來?”梁化鳳瞪大眼睛,驚詫地問道,“喪心病狂!你還是人嗎?”
“當然,當然,末將當然敢發誓,因為看到了,親眼所見啊!”
梁化鳳再一次看到趙國友給他使眼色,梁化鳳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舒緩了語氣說道:“武副將勞苦功高,這就下去休息吧,只是這件事情你不能和任何人提起,知道嗎?”
“是,是!末將知道輕重,末將懂得!”
武世權走后,趙國友吩咐看緊武世權,不許他和別人接觸。轉而他對梁化鳳說:“軍門,先不要說這李存真是否真是妖孽,單就是他手上有二百五十多滿洲八旗兵就是個不小的籌碼。甘輝、余新這些人也不在我們手上,我們就是想換也換不了。最后功勞全都是郎總都的,我們怕是連湯也喝不上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梁化鳳問 “軍門,不如我等一起攻打崇明,尋機來戰。打敗了李存真便可以把那二百五十人解救出來,即便有些損失也不打緊,只是救出二三十個也是好的呀。這些八旗之內盤根錯節,也許與北京都有聯系。將軍若是干成了這事豈不又是大功一件?”
梁化鳳聽罷直搓手,興奮得滿臉通紅。李存真實在可惡,居然敢罵自己,自己生下來還沒被這么罵過,若是捉了李存真定然剁碎了喂狗。
“李存真悖逆圣上,人人得而誅之,該被討伐。李賊!若是被我抓了,定要用他的心肝下酒。”可是正在此時他突然又變得憂心忡忡起來,問道:“若是李存真拿這二百五十人做人質怎么辦?我軍豈不被動?”
趙國友說:“軍門多慮了。李存真想要用這二百五十人換出鄭逆的大將,怎么會輕易就殺了?不到最后關頭絕對不會動手。再說了,我們一旦擊敗李存真他有沒有時間處置這些人還難說呢。”趙國友見梁化鳳微微點頭便接著說,“不管怎么樣,軍門也是要奪回崇明的,這個根本不用上報郎總督,崇明本來就是軍門的防區。退一萬步說,如果拿不下崇明也不是我們的錯,畢竟長江水師又不是咱們折江里的,到時候再上報郎總督,這個麻煩的事就讓他操心去。”
恰在此時,突然有人來報:“崇明島賊寇李存真率領海船一百五十多艘,兵丁一萬余人進犯常州。”
趙國友聽罷嘿嘿一笑:“軍門,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不如這就發兵常州,一舉蕩平李賊。李賊一平,崇明自然不在話下。”
梁化鳳一拍桌子大聲地說道:“本來他龜縮在崇明島我軍缺乏海船一時半會還拿他沒辦法。現在可好了,他自己送上門來。嘿嘿,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當下,梁化鳳點起軍馬起戰兵三千,匯合鎮江綠營五百披甲兵,各地綠營兵和團勇八千,又捉壯丁充數全軍共有兩萬三千人,朝著常州府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