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選擇
不斷前行的達達卡看著眼前出現的人欣喜的朝著對方喊到：“你到哪里去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快！快跟我去打斷那兩個臭小子的腿！”
“達達卡，停下吧。”攔住達達卡的不是別人正是迪迪拉。
“你說什么呢？你知不知道你那兩個兒子正在中央廣場單挑，聽說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達達卡有些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的反應和自己的預想居然完全不同。
“達達卡，你已經不是族長了，你有什么資格去阻止兩位現任的武士長秉承傳統所進行的神圣決斗？”迪迪拉厲聲向達達卡質問到。她神色堅決，表情嚴肅，口中提到戰士長的時候更是仿佛對方和自己完全沒有關系一樣。
達達卡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混合著憤怒和迷惑的神色，他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的迪迪拉。
“你真的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現在，就是現在，現在中央廣場上準備決斗的對立兩方，一個叫做達赫，一個叫做迪祜！”
“他們很可能會有一人喪命在對方的手中，或者甚至可能是同歸于盡！”
“而他們的身份除了是這座城市的戰士長之外，還是你的孩子！”
“我見過最兇狠的山貓王，也見過最狡詐的夜狼王，可是我從未見過它們的孩子骨肉相殘的樣子！”
“而你是我見過最睿智的人，擁有著最聰慧的大腦，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會經過深思熟慮，所進行的每一項工作都力求盡善盡美。”
“所以到底是什么樣的理由，你才會變成這個樣子？變成讓我完全認不出你的樣子？”達達卡很憤怒，他完全無法理解迪迪拉此時阻止自己的原因，他將自己的所思所想一股腦說了出來。
這也是迪迪拉第一次看到達達卡對自己發火，他眼中的怒意恨不得將自己燃燒起來。不過作為神靈賜予擁有最高智慧的原始人，她的決心和意志顯然也是極其堅定的。
“我當然知道他們是我的孩子，但你似乎忘了他們也是整個部落的孩子！”
“你以為我們部落是怎么走到現在盛世的？是靠你達達卡個人的勇武嗎？是靠我迪迪拉優秀的智慧嗎？”
“都不是，都不是！我們靠的是神靈的幫助和我們的團結！哪怕部落里沒有你達達卡，也會有德德卡、雷雷卡！就算沒有我迪迪拉也會出現妮妮拉、西西拉！”
迪迪拉雙目圓瞪，音量也是越拔越高。
“你看看周圍！”迪迪拉揮手示意達達卡環顧周圍。
“什么？”達達卡有些不明就里，跟著迪迪拉的手勢環顧了一圈四周的街道。
“看出來了嗎？”迪迪拉咄咄逼人的說道，“沒看出來吧？”她的眼神里滿是譏諷之意。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這時候達達卡才發現，往日里熱鬧非凡的街道，今天居然連一個身影都沒有！這讓他心頭閃過一絲不祥的感覺。
“想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看著達達卡恍然的神情，迪迪拉語氣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他們都去看達赫和迪祜的決斗去了。”
“這怎么可能？”達達卡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就是你這位族長和我這位大導師所作所為的結果。”迪迪拉說到這里換上了自嘲的語氣。
“我們啊，都太愚蠢了…”她看著天空，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達達卡緊緊地盯著迪迪拉，他有些似懂非懂，希望迪迪拉能解答他的疑惑。
“你說，神賜予我們智慧與力量，是不是希望我們能夠過得更好？”迪迪拉用帶著茫然的語氣說道。
“你說，我們是不是像神所期盼的那樣，一直在努力，想要過上更好的日子？”
“你說，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遺忘了自己的本意？”
“是不是常年征戰的勝利，讓我們忘記了我們原本只是想要獲得一片可供我們自由生活的土地。”
“是不是學習掌握了世界上更多的奧秘，讓我們忘記了夜里圍繞篝火跳舞祈福的歡愉。”
迪迪拉重新看向達達卡說道:“我們走得太快太急。”
“我們的初心和我們的未來撞在了一起。”
達達卡有些懂了，為什么街道上沒有了人流，為什么所有人都在等待結果。
或許他們并沒有察覺到，哪怕是現任族長和大祭司也沒有察覺到！只有達達卡和迪迪拉才明白。
現在的達赫和迪祜二人，就像是代表了部落的兩種未來！
如果最終取得勝利的是達赫，那么整個部落將會回到那種質樸美好的前行之中，雖然發展的腳步會減慢，但是人們卻不會輕易失去生命。
而如果是迪祜獲得了勝利，那么整個部落無疑會繼續維持現在這種高速發展的態勢，族人們將緊致的團結在一起，用生命來換取更加開闊的前景。
很難說哪種未來才是對部落最好的。因為沒有實現的未來，都不過是一句空話。
現在，就像是站在分叉的路口，達達卡城之后的道路正等待著其中的人們做出選擇。只不過這一次作為代表的是達赫與迪祜。
“不要再試了。”迪迪拉搖頭看向達達卡說道，“我們都試過很多次了，如果不是神靈拋棄了我們，就是它并不想要介入這次的事件。”
自從將職位傳承下去之后，整整一年了，達達卡和迪迪拉都沒能再次連接上蘇爾。
他們也去過蘇爾的山洞，可惜的是山洞前的巨坑如今已有新芽破土而出，而山洞的入口也在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塊巨大的巖石將其封堵。
“現在，輪到我們自己面對命運了，做好準備吧，達達卡。”迪迪拉看著眼前仿佛突然失去了全身力氣癱軟下來的愛人，鼻子一酸，將他抱在了懷里。
“可是…”癱軟的達達卡目光微微開闔，他好不容易才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撫摸向迪迪拉的臉龐。
“我、不、甘、心。”四個簡短的音節，就像是像一個已經報廢的馬達里重新注入了燃料。
扶著迪迪拉的肩膀，達達卡緩緩重新站了起來，他看向中央廣場的方向，笑著向迪迪拉說道:“別和我說什么未來不未來的，你已經不是大導師了，而我也不再是族長和大祭司。”
“我現在，要去救我的兒子，去救我們的兒子，迪迪拉。”
就像是以前無數次做過的那樣，達達卡用枯燥的手掌抹了抹迪迪拉的頭發。
“和我一起，好嗎？”
迪迪拉出神的望著眼前的男子，此時他的形象又和自己記憶中那個樂意和自己分享食物，敢于向夜狼王拋擲武器，愿意將自己推出戰圈的達達卡重合在了一起。
晶瑩的淚光順著迪迪拉深沉的法令紋緩緩落下，她深情款款地注視著他，同樣笑著回答:“好！我們一起。”
“我真是太難了！”
蘇爾看著余暉之中相擁同行的老夫妻，心頭就像是吃了一萬個檸檬一樣酸出了天際。
他早就知道了社會的快速發展必然會出現與之匹配的矛盾。
為了讓工作能夠順利進行，他絞盡腦汁的進行著各種各樣的微創新。
就像這次，他故意回避原始人所遇到的問題，就是想要觀察他們會回以自己整樣驚喜的答案。
雖然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但是蘇爾還是覺得有些害人害己。
達達卡和迪迪拉的行為不僅酸得蘇爾渾身一陣難受，還讓他失去了兩個陪伴他最久的仆人。
包括蘇爾在內，所有人都沒想到，最終決定達達卡城命運之路選擇的還是將它命名為自己名字的達達卡。
結合了達達卡的力量和迪迪拉的學識，他們兩人用燃燒生命的方式向位于中央廣場的所有人展現了一副未來的畫面。
在畫面之中，達達卡城的未來既不是征戰不休，也不是筑城固守。
而是所有族人同心協力，向別的部落，別的智慧種族提供幫助，傳播文化，傳達善意。
最終獲得認可的達達卡城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令人向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