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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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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爾收斂了表情,緩步走入書房,第一感覺是空曠,偌大的房間里,說是書房,其實一本書都沒有。

  緊接著,便是幽深,房內有著重重黑紗簾帳,幕后的文案桌上,有一沓新紙潔白如雪,后面坐著衣衫不整的鎮守使呂醇。

  熊爾打量了兩眼,這位修士氣質獨特,乍一看是不到三十的俊俏青年,第二眼望去,是個面容刀削眉宇滄桑的落魄中年。

  呂醇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瓶老酒,聞著酒香撲鼻,入口微苦,回味酸甜宜口,最后還是歸于烈性,從胸膛直沖口喉。

  熊爾不敢多想,有的人看了一眼,便明白不是一個層面的,呂醇比他接觸過的一些小宗門修士,截然不同。

  熊爾恭敬行屬下大禮,彎腰拱手:“下官熊爾,有要事稟告鎮守使。”

  呂醇把玩著一把篆刻的小刀,根本就沒有理睬熊爾。

  熊爾沒得到回應,耳邊傳來‘呲啦嘩啦’的聲響,像是刀片磨在青石板上的刺耳,但又不一樣,更清脆一點。

  額頭冒出了冷汗,熊爾維持著拜下的姿態,強行鎮定:“熊氏嫡系子孫熊爾,請呂醇上修看在先祖薄面上,為小人做主。”

  “噗嗤”

  呂醇忍不住笑出聲,說不出是嘲笑還是冷笑,道:“你早點這么說,不就完了,抬頭。”

  熊爾如釋負重的直起了腰,抹了把汗,訕訕的笑道:“凡俗為官久了,竟然忘了對上師的禮儀,真是該罰,明日便備厚禮彌補一二。”

  場面又冷了下來,熊爾本以為過關了,但看到了文案上,有著一堆紙屑,呂醇兩根手指捻著紙人的頭顱,看的津津有味。

  熊爾覺得畫面有點詭異,心頭泛著不安,武者的心血來潮,卻沒有感應到危險。

  按捺住升騰起的躁動,這種感覺,熊爾很熟悉,是溫水里的青蛙。

  “呂醇不該對我動手,難道只因我行事無禮,就無視熊氏的背景,這也太跋扈了。”

  “我就是跋扈,熊氏能拿我怎樣。”

  呂醇平靜的聲音,在空曠的屋里回蕩著,熊爾面色恐懼。

  “難道我太緊張,心里話吐露出來了。”

  熊爾下意識的望向前面,對上了呂醇的眼眸,全是冷漠。

  身經百戰的武者意識,讓熊爾下意識的做出反應,轉頭就跑。

  “他要殺我,怎么敢,怎么會!”

  熊爾瞬息之間就逃到了書房門口,沒有絲毫的喜悅,對一位修士而言,幾千米外取人首級,亦是尋常。

  “你跑啊,先把你腿掰折。”

  悠悠的語氣傳來,帶著戲弄的感覺,呂醇的手指伸向紙人的腿部,輕輕一扭,順帶還拉了拉,斷裂一部分。

  熊爾勉強推開大門,便是一聲慘叫倒在門檻上,腿根處流淌出刺眼的紅。

  呂醇拂起落在眼前的幾根長發,搭在耳后,單手拄住下巴。

  “給你三句話的機會,不然就直接扭斷你的頭。”

  “你看門外,我的紙人們很久沒有進血食,堵不如疏,你來的正是時候。”

  熊爾抬頭,入目一片尋常青衣,站在書房外的幾個角落,似乎在忙碌著,本就不多的事務,有著十多個人做著,顯得欲蓋彌彰。

  近百雙眼睛,若有若無的瞄著熊桂流淌出的血液,眼神深處是怨毒、嗜血和貪婪。

  “這幫鬼東西,絕對不是人間該有的。”

  熊爾心頭顫抖,那么與這幫鬼物居于一室的人呢,他又是什么。

  “都說了,他們是紙人,想好了嗎,三句話。”

  熊爾扶著門邊,爬了起來,問道:“呂上修,難道能窺探人的心思,熊某從未將心里猜想說出口。”

  熊爾掙扎著試探,不然誰知道什么話,才能逃脫一死。

  真是拎不清的人啊,呂醇目光幽深幾分,道:“你來找我,是為熊桂的生死,我可以告訴你。”

  “我討厭生人入府,你違背了這原則,該死。”

  “熊桂死了,被百里遙拔下了腦袋,父子同樣的死法,也算有趣。”

  “不要想著你兩個修士兒子,我知道了他們的名諱,就不好了,說不定哪天窮極無聊,隨意就咒死他們。”

  “更不要指望你二叔熊亭弼,大修了不起啊,你問他可敢親身前來,試試我棺山妙法。”

  “隨便說幾句,說不定就能打動我呢。”

  熊爾冷靜想了很久,道:“我是記載在冊的清源官員,殺我是犯了人族法度。”

  呂醇放下手掌,目光瞄向手中巴掌大的紙人。

  熊爾語句加急:“桂兒慘死,不報此仇,我死也難以瞑目。”

  呂醇搖頭,心中暗道,一個字假。

  熊爾頹廢的坐在地上:“殺人者人恒殺之,沒想到我熊爾自得了半輩子,凡塵打滾,哪及修士半分風光。”

  呂醇目光頓住,‘真’,命不該絕,天機難測。

  “走吧,不要在我眼皮下,做小動作,城內不行。”

  熊爾不可思議的抬頭:“呂上修的意思是?”

  呂醇毫無興致的起身離開,道:“就是你心里想的。”

  散步到了后花園,此處唯有紅色的冬梅不畏嚴寒的綻放著,呂醇承認自己喜歡紅色,但不愛穿這色彩。

  太熾烈,美的刺眼,就像大師兄的笑容,掃蕩了人間沉重的污穢,似乎世間總是美好環繞。

  心眼,觀世人心思,善惡真假,如同明鏡高懸,從未錯漏,真是了不得的天賦。

  尤其,極為適合棺山的傳承,測算天機和窺探隱秘。

  大師兄擅長測算卜卦,心眼則對窺探隱秘的諸般事宜,如虎添翼。

  呂醇從二十二年前回山的那天,正巧是大師兄道盡的時刻,這些年,刻意不去多想。

  不知為何,這短短幾月里,總是反復的想起以前。

  一草一木,一言一行,紅袖的一顰一笑,都不經意間,使呂醇回想起大師兄溫暖的面龐。

  種種征兆,流轉在呂醇比別人多的那一顆心眼上,有所明悟。

  難道,我枯坐于荒府,時虞城苦等十六年,要劃上結局了嗎?

  呂醇抬頭望天,折下一株紅梅,喃喃自語。

  “歸藏師尊,你讓我來此,是要給我答案,千萬不要是我猜的那一種可能。”

  呂醇稱歸藏真人為師尊,是敬,是遵從。

  一句話藏于心口,大師兄卻稱您為師父,亦師亦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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