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醫鬼歸來(五)
一月一日，元旦。
凜冽的寒風“呼呼”地吹，吹得人頭皮發麻、鼻涕連天。
伴隨著冷氣的擴散，溫度驟降，晚上最低溫度可達零下十幾度。這大概就是北方最殘酷的一面了吧。
然而即使這樣，天空中也沒降下一片雪花，因為空氣實在太過于干燥，以致于很多學生凍得足膚皸裂、咳嗽感冒。
同樣地，市衛生部門還未發出疾病預防通知，這也就是說依舊沒有流感病毒蔓延。
帝都中醫藥大學，幾乎每名學生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戴著厚厚的手套和帽子，隨身攜帶著保溫杯、保溫貼、熱水袋等暖身用品。課堂上，老師每講一會兒課就要拿出茶瓶喝上幾口，以免喉嚨過于干燥而發炎。
這個該死的天氣和陳冬生進“誠心亭”的那一天一模一樣。
校醫院，診室的空調開到最高的30度，門窗緊閉，除了出入的病人外，陳冬生堅決不開門。身怕放出一絲暖氣。
他身體本來就很虛，為此，他專門給自己熬了一碗湯——蔥白香豉湯。
這種湯是阿夏夏教他的藥膳用法，取鮮蔥白5枚（切碎），淡豆豉9克，鮮姜3克，然后用水碗半煎成一碗，去渣溫服。
此為辛溫疏散之劑，鼻塞聲重、惡寒惡風者最宜。
“啊師父，好香啊，這是啥？”
午間，濃濃的香味傳到柳盈嬌小的鼻孔里，一股暖意油然而生。
“蔥白香豉湯。”
“哇！師父，你還會做這個啊！”
“不，朋友教我的。”
“是師母嗎？”
“不，我們之間啥都沒。”
“呵呵，你們男生這么說都是心里有鬼，哄小孩呢！”柳盈剛抱怨完，陳冬生正好端出一大碗湯攪拌起來。濃密的湯汁與熱騰騰的香氣令她不由得朝這邊伸望，小舌頭在嘴巴里溜達來溜達去。
“要喝點嗎？可以保暖。”陳冬生隨口一問。
“嗯！”
柳盈對著陳冬生張開嘴巴。
半晌過后…
柳盈依舊對陳冬生張著嘴巴。
陳冬生都快喝飽了，問道：“你到底喝不喝啊？”
柳盈很不爽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喂我。”
“你是狗嗎？”
“汪汪！”
這一幕正好被進來的柳花花看到了。
暴躁女二話不說橫沖直撞，一把打掉陳冬生手里的湯勺：“好啊！你居然，居然…居然敢這么對我妹妹！看我不打死你！”
柳花花完全誤以為成了陳冬生在調教柳盈，對著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不！等等！先聽我解釋！”陳冬生趕緊示意柳盈幫忙，“那個誰…柳盈，快，快跟你的好姐妹解釋一下。”
柳盈故意扭了一下頭，縮到暴躁女身后，裝作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嗤”
陳冬生分明看到她在對自己扮鬼臉！
好啊！原來這才是文靜女真正的面目，她表面上安安靜靜，實際內心是個小惡魔！
這下陳冬生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女人吶！
下午，工作依舊繼續。
但是出入校醫院的病患越來越多，這些學生都戴著口罩，嘴里不停地咳嗽。
他們紛紛來到陳冬生的診室，每被問到時，都說之前在對面的西醫內科看過病，服用止咳藥和抗生素，要么就是掛吊針。
只是效果一直不顯著，反而愈發嚴重了，于是都跑到陳冬生這里治療咳嗽。
陳冬生發現這些學生都是寒證感冒引起的咳嗽，服用抗生素起不到根本效果。
處方：荊芥、白前、陳皮、桔梗、百部、甘草、紫菀。
研末，每晚臨睡時用姜蔥湯送服69克，三兩次即愈。
“就這么簡單？”學生們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這加起來不過六塊錢啊！”
“是的，就這么簡單。陳皮雖賤，用之得法，常能救人；人參雖貴，用之不當，常能害人。”
學生們被陳冬生的一番話語醍醐灌頂，特別是當中的中醫學生，紛紛索要陳冬生的聯系方式。
“沒有沒有沒有！”柳盈以強硬的態度回絕了這些學生，好像這里是她的地盤似的。
陳冬生沒有理會這些，他在想：要是這么一直有學生到西醫那邊購買抗生素，那他這里的病人肯定絡繹不絕。
不過做醫生的原則告訴他，這種濫用抗生素的現象他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他親自來到診室對面的西醫內科。
砰砰！
“有人嗎？”陳冬生敲門，問道。
然而并沒什么人回應。
砰砰！
陳冬生又敲了敲門，敲了三次以后還沒人回應他就自己把門推開了。
“咦？沒鎖？”
打開的瞬間，他愣住了。
因為里面根本沒人！
孤零零的椅子還留有坐過的余溫，一件白大褂被扔在墻邊的小床上。
空調的暖氣依舊“嗦嗦嗦”釋放個不停，辦公桌上還留有聽診器、血壓測量儀等西醫標志性用具，唯一奇怪的是，窗戶是開著的。
“那個…請問這里之前有大夫坐診嗎？”陳冬生隨便找了一名路過的學生詢問道。
“嗯，有的。”
找一個不放心，陳冬生連續找了五名學生詢問，他們的回答皆是有。
總結歸納，這名姓李的西醫內科教授一個小時之前都在坐診。
奇了怪了。
當天夜里，回去的路上，陳冬生一直在流汗。也許是服用辛溫劑的緣故，熱流使他發汗，為他解表。但更多的似乎是——
緊張，不安。
因為那名李教授再也沒出現在診室過。
也許是臨時有事請假吧。
這樣想著，到了第二天，同樣是那家小面館。
歡迎來到早間新聞欄目！我是主持人XXX，下面播報一條最新消息！就在剛才，有人在垃圾桶里發現了一具被保鮮膜包裹的尸體，經現場法醫鑒定，死者生前吞服重金屬，全身潰爛而亡。經粗略估計，死亡時間大致是昨天傍晚…
陳冬生的目光迅速掃到信息欄后面的受害人。
“啪”——
筷子落到地面，驚動了腳下的貓。
貓飛竄而逃，獨留怔在原地的陳冬生一人反思。
受害人：李xx，53歲，西醫內科教授，主任醫師，擅長消化內鏡診斷和治療。曾擔任通州第一人民醫院胃腸內科專家，并于去年升職為副院長，一個月前離奇失蹤，被列入失蹤人口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