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震顫。
無數異獸在森林中亂竄,四散逃離。
那異獸驚恐的模樣,仿佛馬上就是世界末日一般。
上一秒還在為晚上的殺戮狂歡的邪道修士,見此情景,不由錯愕,面面相覷。
見那些異獸都發了瘋似的逃離須臾山,一時間也是亂了陣腳。
“這是什么情況?”
“不知道啊,這些異獸突然就發了瘋似的跑起來了。”
“此事絕不尋常,這些異獸看起來,是在遠離須臾山。莫非是須臾山上出事了?”
“莫不是群狼谷的修士們,出了什么岔子?”
“如何?我看這些異獸,像是真的害怕得緊,我們不如也逃吧?”
眾邪道修士本來就沒有多少團結意識,本就是為了一起攻打正道,才臨時集結起來。
如今,有人提出跑路。
本就心里發慌的邪道修士里,頓時有了贊成的聲音。
也有跟群狼谷交情不錯的門派,主張留下等人。
那些本就想跑的人,可不會管什么道義。本來邪道修士,就是我行我素,不被規矩束縛,當即馭劍走人。
也沒人會去勸阻,勸了也沒用。
邪道聯盟,頓時化作一盤散沙。
反觀正道聯盟。
以長生宗為首的眾門派修士,都站在高處,遠遠地觀望著須臾山的動靜。
這里離須臾山有幾千里遠,但這里的異獸,也同樣驚慌著逃竄。
山巔之上,一名白發青年,默默注視著地上的一切。
臉上盡是淡然,仿佛這世間已沒有什么事能令他動容。
大地再次顫動起來。
就見那原本高高直入云巔的須臾山,在這一次震顫中,居然有些搖搖欲墜起來。
須臾山搖搖欲墜,簡直聞所未聞。
這須臾山數千年前就屹立在那里,經歷了多少屆須臾山之爭,從未聽說這般情況。
白發青年的臉上,這才微微有點動容。
“師兄!你看那須臾山,莫不是要倒了?”
說話的,是一名右手上綁著繃帶的青年,看青年模樣,正是不久前跟陸言交手過的陳風。
陳風對面前這位白發青年極為尊敬,底下的修士,也同樣對他馬首是瞻。聞言,眾修士都看向白發男子,似乎在等他發號施令。
白發青年聞言,只是微微點頭,淡淡道:“看來,這須臾山,是要變天了。傳令下去,所有正道修士,向東迂回到須臾山北面。”
“是!”
眾人皆應了聲是,便都火急火燎,去召集自家門派的修士跑路。
至于為何要先迂回到東邊,再去北面,無人知曉。
卻也沒有人會違背白發青年的命令。
遠在幾千里外的筑玄宗眾修士,也感應到了召喚。
嚴擎看著通訊玉簡上的光粒,臉上凝重道:“長生宗在召喚我們。”
筑玄宗的修士,早就有了退意。
當他們看到無數異獸都驚慌逃跑,是個傻子都看得出出大事了。加上接連的地震,那須臾山居然隱隱有要倒塌的樣子,無論是誰,都無法淡定。
秦立不在,任盈雪和嚴擎則成了筑玄宗的話事人。
任盈雪與嚴擎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了退意。
“走吧,不等了。”
嚴擎率先說話,隨后喚出飛劍,正欲邀請任盈雪上自己的飛劍,畢竟任盈雪此時有重傷在身。
任盈雪卻拒絕了。
雖然身受重傷,但她畢竟是通靈境強者,休息了幾日,自己馭劍的能力還是有的。
嚴擎無奈地聳了聳肩,任盈雪的不近人情是出了名的。
雖然生得一副美人骨,有著令無數人艷羨的天賦,但卻很少有人能與她說上幾句話。無數自以為配得上她的男修,向她示愛,皆被她回絕。
更是聽說,有不少男修,因為對她出言不遜。
最后結果,大多是重傷退場。
就連秦立,也曾經有段追求任盈雪的歷史。
但若問起秦立,秦立都是果斷地一口否定,不敢承認這段歷史。想必,他們之間必然發生了什么,令秦立有了心理陰影。
能讓年輕一輩修士中最優秀的秦立,產生心理陰影。
如此輝煌的過去,嚴擎可不敢對她打什么歪心思。
不過,有一點,倒是嚴擎很意外。
從來對任何事都不上心的任盈雪,卻唯獨,替陸言解過圍。
當然,那次解圍,也有可能是任盈雪為了不讓團隊內訌,而不得已站出來解圍。
但她是一個會當老好人的人么?
嚴擎無法理解,畢竟陸言的作用,只是一個替補。
畢竟剛進入須臾山時,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危險,需要用到天干困龍陣。所以陸言還是有些作用的,這也是為什么非他不可的原因。
但是,一旦在須臾山內與其他門派結盟,他們隨時可以在別的門派里,找到另一個陰火屬性的修士來壓陣。
到那時,陸言就顯得可有可無了。
所以,對陸言好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這也是嚴擎毫不掩飾自己對陸言的敵意的原因。
任盈雪并不知道嚴擎心里在想什么。
既已決定,眾人便馭劍向正道聯盟的方向飛去。
任盈雪跟在眾修士后邊,時不時回頭看了一眼須臾山。
眼底擔憂之意漸濃,嘴里輕喃道:“你可別就這么死了,你答應我的,可還沒有做到呢。”
說著,任盈雪不由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他都已經不記得你是誰了,何以這般自作多情?
想著,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陸言的唯唯諾諾模樣,這張臉與記憶中,意氣風發的少年身影重疊在一起。
仿佛是兩個人一般。
只有眉宇間那點堅毅,還能看出是當年人。
就在任盈雪看著須臾山出神之際,地面上,再次劇烈震動起來。
這次震動,比起前幾次都要劇烈,仿佛要把整個地面掀翻。
與此同時,令所有人都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巨大無比的須臾山,竟然在這次震動之中,開始緩緩傾倒。
而須臾山傾倒的方向,正是須臾山以南的方向。
須臾山中眾生,皆看著這震撼的一幕。
隨著一聲震破天際的轟隆巨響。
須臾山轟然倒下!
大地不堪重負,在一陣劇烈的暴震之中,裂開無數道駭人的裂縫,裂縫之下深不見底。
余波毀掉了方圓數百里內的所有生靈與植物。
“吼!吼!吼!”
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震懾萬物的獸吼,傳遍整片須臾山地界。
所有修士與異獸,聽到這聲獸吼時,皆感到血液都停滯了幾秒,心底忍不住萌生出一種敬畏恐懼之意。
霎時間,無數地底巖漿,沖天而起。
原本綠意盎然的須臾山地界,一時間,成了一片熔巖煉獄。
火光沖天。
將云海選染成一片橘紅色。
云海之上。
陸言馭著飛劍,看著地面上時不時地噴射出巖漿,眉頭緊皺。
此時他的手中,正拿著一個雙生石鈴,并朝著雙生石所指的方向,向著北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