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其烈如火
關內的秦軍大亂，石慎之、郭悚之等人趁勢領著本部兵馬殺入關內。王鑒在關墻上眼見的已經無法阻擋司州兵的突入，心中大急。他一面喝令后續的秦兵入關，一面占據關墻，想依托關墻，占據制高點。
眼見得入關的司州兵越來越多，劉牢之索性帶著屬下人馬，下馬往關墻上沖去。
劉牢之的侍從隊不但配備了標槍，還有鋼臂弩。這時候侍從隊沿“樓梯”而上，以鋼臂弩和手中的橫刀開道，迅速地殺到了關墻上。
王鑒沒料到這群人能這么快就攻到關墻上來。為了保住關墻，他只得帶著親兵親自上前廝殺。哪知道劉牢之這一隊人人手雖然不多，拼殺起來卻很是毒辣。前鋒十幾人手持單刀和小鋼盾，后面的又有十幾人手執長槍，最后面的人則手持鋼臂弩和標槍。人數雖然不多，卻也是很有層次的一個小陣。這些人下手狠辣，出手就要人命，絕無多余的動作。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在關墻上立住了腳跟，把王鑒的親兵殺得節節后退。
“活捉王鑒！”劉牢之大聲喊道。
孫乾、劉延之、陳約和孫無終等人跟著喊道：“活捉王鑒！”話音剛落，這些劉牢之的隨從們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沖著王鑒就去了。
孫無終跟隨劉牢之的侍從隊訓練了大半年，侍從隊的基本訓練項目都已經接觸過了。他本就是習武之人，這半年多在軍營里面泡著，耳濡目染的也沾惹了一身彪悍之氣，所以他這時候廝殺起來也很是賣力氣。
“殺——”孫無終渾身是血，單手持刀，用小鋼盾奮力格開遞過來的兩柄刀，順勢斬入眼前一人的脖子。那人捂著脖子倒了下去，滿臉的不可思議。
戰場是最能磨練人的。以前孫無終在家中演練軍中戰法，也不過是照著族中長輩留下的作戰之法訓練同族兄弟而已，說到底不過是“紙上談兵”。現在他是在與北方最強的軍隊交手，這時候放下畏懼之心，不管是家傳武學，還是從劉牢之軍中學到的特種作戰之法，都能順手使出來，而且頗具威力。孫無終知道，這近一年的苦沒有白受，他終于是學有所成了。
劉牢之奮力向前，但是他身邊的侍從好像比他更加的著急，總是突殺在劉牢之的前方。漸漸地，劉牢之的馬槊竟然不能遞到秦卒的身上了。劉牢之體諒侍從們的忠謹之心，終于是放緩了進攻的腳步。
這處關隘不大，關墻自然也沒多長。王鑒眼見得抵敵不住，只得轉身帶著親兵往關下退去。劉牢之瞅得真切，大聲喊道：“王鑒跑了，秦軍敗了——”
孫謙等人心領神會，跟著大聲喊道：“王鑒跑了，秦軍敗了——”
正往關里沖殺的陳爽部士卒們聽了，精神大振。高素、何靖等人唯恐落在后面，一個勁地催促著士兵進城。這小小的關隘里面，簡直就要到了人擠人的地步。
眼看著王鑒在親兵的保護下便戰邊退，劉牢之喝止住了想要繼續向前攻擊的孫無終等人。
“都上城墻，用弩箭和手拋雷攻擊秦軍大隊！”劉牢之大聲吩咐道。他看得明白，這處關中的秦軍已經膽寒，沒有了決死之心，但是秦軍還有不少士卒正在往關里面擠，使得關里面這些士卒想跑都跑不出去。
眾人紛紛應了下來，開始跑到另一側的關墻上，向外攻擊秦軍。
“砰——”“轟——”
幾聲爆炸聲響起，關外正在往里擠的秦軍大隊里面突然像是被巨馬踩踏了泥坑。成片的秦軍士卒嚎叫著倒在了地上。
“是手拋雷——”這些秦軍就在潼關和司州軍打交道，沒少吃過手拋雷的苦頭。這時候聽到爆炸聲，便像是聽到了死神的召喚，后面的秦軍士卒猶豫著，再也不愿意向前沖了。
“砰——砰——砰——”
爆炸聲接連不斷地響起，手拋雷在密集的秦軍陣形中大肆收割著人命。秦軍士卒再也堅持不住，他們不顧將軍們的呼喝，紛紛向后逃去。
劉牢之的侍從都是騎兵，手拋雷并不是他們的必備武器。還是劉牢之考慮到今天的戰事依舊是在山間，這才讓部分侍從攜帶了一些，以備不時之需。剩下的那些人，則紛紛用弓弩對關下的秦卒射殺。
劉牢之也從身后取下大弓，對準了倉皇逃走的王鑒。這王鑒兩次與司州軍對敵，必然是無法招降的，這時候有機會取他的性命，劉牢之豈會放過了！只見一張大弓被劉牢之拉得猶如滿月，“嗖”的一聲，那箭直沖著王鑒而去。
“將軍小心！”王鑒的一個親兵眼見，看見了劉牢之引弓射箭，他奮力的一跳，擋在了王鑒的身后。“噗”的一聲，那親兵背后中箭。這箭的力氣好大，箭尖直接從這親兵的前胸透了出來，這親兵眼見得是活不成了。
“王琦——”王鑒看著死在自己面前的族子，心中不由得一緊。王鑒悲憤地抬起了頭，就見到關墻上的劉牢之又是一箭射來。他還沒來得及躲避，左肩上便中了一箭，徑直把他的肩胛骨穿透了！
“嘶——”王鑒痛得撕心裂肺，緊緊地咬住了牙，好懸沒喊出聲來。
“保護將軍——”王鑒的親兵們見了，連忙護住了他。眾人不敢再在關下逗留，連忙扶著王鑒上前跑了。
劉牢之又射倒了王鑒的幾個親兵，到底是沒能要了王鑒的命。
“倒讓王鑒這老匹夫跑了！”劉牢之遺憾地道。
一旁的孫無終聽了，笑道：“王鑒這一逃，秦軍再也難以阻止抵抗，就算是徹底敗了。此次潼關反擊戰司州大獲全勝，道堅應該放心了！”
劉牢之這才回過神來。他往下看了看，見到關內除了跪地投降的秦卒，便只剩下司州兵。呂濤所部已經全部進入到關中，而鄧遐已經領著兵馬往前追殺去了。
“這雖然是第一戰，能夠取得大勝也足以慰藉人心了。此戰過后，司州軍進入關中的道路算是打通了！”劉牢之欣慰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