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梁成的果敢
混戰之中的王統、梁成等人聽了不禁一愣。他們年輕，并沒有趕上當年桓溫北伐之役。而事后聽其他人說起時，秦軍將領們因為打敗了桓溫，所以對桓溫及其手下將領極力貶低。反倒是當年獨立前擊的薛珍，給秦軍將領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近年來，鄧遐作戰多是與燕軍將領作戰，梁成等人雖有所耳聞，卻也不認為鄧遐有多勇猛。
王統被兩人圍攻，顧不上搭話。梁成年輕氣盛，卻大聲喊道：“什么陳郡鄧應遠，竟然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鄧遐大怒，也不等后面的大部隊，就要拍馬上前搦戰。
一旁的孟圖嚇了一跳，連忙出聲阻止道：“督護息怒。大軍尚未完全出關，主將如何能獨自上前作戰？”
鄧遐怒道：“這黃口小兒辱我太甚，豈能任由他如此囂張？”
孟圖等人暗道：“這分明是你挑釁在先，怎么能怪敵人反擊？”不過鄧遐到底是當世名將，又是孟圖等人的頂頭上司，所以孟圖雖然腹誹，卻也不敢當面造次。當下孟圖只是恭敬地道：“督護是當時名將、一軍主帥，豈可與一無名小輩爭鋒？秦軍已經入彀，遲早是盤中之餐，督護何必爭在一時？”
梁成是秦國重臣梁平老之子，將門虎子，也非等閑之輩。只不過此時梁成還沒有在戰場上證明自己，所以孟圖稱之為“無名小輩”，倒也不是故意貶低他。孟圖是劉義之為鄧遐配備的參軍，監鄧遐軍中的軍法事，所以他出面勸諫鄧遐，倒也是其份內之事。
鄧遐聽了，臉上露出尷尬之色。以前在桓溫軍中時，桓溫只是用鄧遐的勇猛，不過把他當作一員普通戰將使用而已。鄧遐作為前鋒，一向發揮其勇猛敢戰的長處，常常是身先士卒，強沖敵人戰線。現在劉義之對他委以重任，一再告誡他不可輕易沖鋒陷陣，鄧遐反而有些不適應了。
“某被他氣糊涂了！”鄧遐不好意思地道。
此時李毅和魯含已經率部出關，這時候他們上前請戰道：“對面小將囂張，末將請命出戰，挫一挫秦軍的銳氣！”
鄧遐聽了，正合心意，當下指著遠處的梁成道：“好，兩位將軍速速將梁成斬訖報來！”
李毅和魯含領命而去。這兩人雖然是請命去作戰，卻并沒有像鄧遐想象中的直接沖向梁成，而是穩扎穩打，并沒有避開交戰中的秦軍。這一來相當于秦、晉雙方都從兩邊投入了新的兵力，戰事反而愈發激烈了起來。只是如此一來，先前沖到前面的秦軍士兵終于是堅持不住了，開始紛紛向梁成軍跑去。
“殺——”
剛剛從潼關里面出來的石慎之、郭悚之見狀，連忙也率軍殺了上去。這支生力軍的加入，讓王統部再也堅持不住，一個個拔腿便跑。王統見了，顧不上和高義、沈勁等人廝殺，大聲喝止，企圖穩住陣線。只是秦軍軍心已亂，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穩定下來的！慌亂之中，王統被沈勁一槍捅在了腰間。王統只感覺到一陣劇痛，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旁邊的高義一槍扎進了胸中。
“噗”的一聲，王統吐了一口鮮血，再也支持不住，跌下了馬來。眾人一擁而上，把為王統擎旗的小將斬落馬下，斬斷了王統的將旗。
隨著王統將旗的倒下，王統部的士卒再也沒有戰心，紛紛向后跑去。只要有人擋在路上，不管敵我，一律刀槍伺候。一時間，秦軍自相踐踏，死傷無數。
后面的梁成剛剛把部隊趕上前線，哪料到前方的秦兵突然開始向自己這邊逃來。現在自己這邊的士卒已經開始和司州軍接戰，但是他們并沒有深入到敵陣之中。眼看著有秦兵往自己這邊撤退，梁成心中大急。他知道如果任由這些秦兵撤回到自己這邊來，自己本部的士卒也會被沖散。那時候指揮不靈，是萬萬無法抵抗司州軍的。
“弓箭手準備，不管是誰，膽敢撤退者，一律射殺！”梁成冷冷地道。
“嗖”“嗖”“嗖”
梁成身后的弓箭手對著沖過來的亂兵就是一通亂射。
梁成的果斷還是起了作用的。當那些不管不顧地沖向梁成軍陣的人被射殺在地后，那瘋狂的慘叫聲讓秦軍亂兵止住了腳步。
“將軍，我們也是秦軍，前方支撐不住了，還請將軍容我們過去！”亂兵亂哄哄地喊道。
前面的士卒已經停住了腳步，后面的秦軍不明所以，卻還在往前擠。眼看著局面就要失控，梁成大聲喊道：“將軍尚在死戰，豈容你們撤退！眾軍聽了，你們要死戰不退，私自撤退者殺無赦！”
潼關前面就這么一條道路，根本就沒有輾轉的空間。如果被這些亂兵沖過來，梁成部的退路可就斷了。這讓梁成如何能容忍！
“爾等立即返回作戰，私自撤退者殺無赦！”梁成部的士卒冷冷地喊道。
一眾亂兵還沒有反應過來，梁成已經安排了一隊長槍兵和一隊刀盾兵列在陣前，死死地擋住了亂兵的退路。
前路已斷，后有敵兵，這些剛從戰場上撤下來的秦兵沒了主意。可是后面的敗兵還在不斷地往這里趕，這些人想要往回打也是沒有路的。
“弓箭手，射！”梁成冷冷地道。
弓箭再次落到了頭頂上，射倒了不少秦軍亂兵。這些亂兵眼見的站在當地并不安全，便紛紛轉過頭去，向著潼關方向跑去。還有一些亂兵被梁成軍的冷酷刺激到了，紅著眼睛沖向了梁成的本陣。只不過這些零散的士卒根本不足以威脅梁成的軍陣，陣前的長槍手一陣亂捅，把這些“侵犯者”消滅在了陣前。
這些秦兵的尸體，讓前方躊躇不前的亂兵再也不敢沖過來。他們背轉了身子，使勁地向后殺去。慌亂中不分敵我，一個勁的亂砍亂刺，不少秦軍就這么倒在自己人的刀下。
眼看著亂兵被遏制住了，梁成剛要松一口氣，就聽得前方陣中一陣驚呼，梁成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