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留尾巴
“少伯多慮了，孟高深受國恩，怎么會背叛慕容氏？”孟高堅決地道 孟高的拒絕并不出孟圖的意外。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孟圖認為孟高是一個忠義之人，所以才肯出面招攬他。在孟圖看來，燕國以慕容臧這種人為前線主帥，是極其荒唐的。用劉牢之的話講，若非司州的牽制，苻堅一定會盡起關中大軍滅燕的。孟高留在燕國，不過是隨著燕國這艘大船沉沒而已。
“人各有志，孟圖就不強勸子長了！”孟圖道。
孟高點了點頭，又問：“少伯，若樂安王殿下出兵與鄧羌決戰，劉司州是否肯出兵相助？”
孟圖笑道：“河內和洛陽隔著大河呢，哪是那么容易就出兵的？何況潼關之外，秦軍數萬兵馬還在強攻，司州自顧不暇，是不會在此時渡河來攻的！”
孟高嘆了口氣。慕容臧在司州軍牽制住大部分秦軍的情況下，依然不敢與鄧羌作戰，沒有幫上劉義之的忙。這個時候燕國也沒什么臉面去要求司州軍相助。
孟圖本為道別而來，事情談完了，孟圖便向孟高告辭，回司州去了。
卻說林飛率人追逐石越等人，一路向西。石越人數少，又遭逢新敗，能夠逃出生天便都很僥幸，所以一路上不敢回頭邀戰。石越帶領的這些人，本不是他的部下，這時候石越也無法分兵阻攔追兵。林飛的部下大都配備了騎弩，在馬上不管射殺著秦兵。石越等人不熟悉路途，只顧得埋頭跑路，遇到有人落單也只能放棄。還沒到河陰縣，秦軍就已經損失了一半的人馬了。
林飛雖然也不怎么熟悉這附近的村寨布置，不過他們攜帶著探路的鷹隼，也不怕石越等人跑了。林飛把隊伍分成了兩部分，就這么不慌不忙地輪流追擊。石越的隊伍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只要他們不搶劫村寨，林飛等人就這么跟在后面。
石越眼見得無法擺脫追兵，胯下的馬又累出了一身汗，知道這馬已經支撐不住多久了，索性離開道路，帶著隨后的十幾個人，向荒野之中跑去。這一帶山嶺陡峭，山洞裂縫之類可以藏身的地方不少。
林飛等人追了一路，最后發現山野間有秦兵的馬匹，在一處坡下還有幾匹丟了馬腿的戰馬。林飛知道，這些秦兵這是棄馬步行了。這么大片地方，十幾個人躲進去根本就沒有辦法尋找，何況現在天色已晚，即便是想要尋找也沒有辦法，于是林飛等人無奈之下，便放棄了追索。
“天亮之后，我們就遍告這附近的村寨，讓他們小心這些人。按說這些秦卒人數不多，對于這里聚族而居的百姓來說，已經沒有什么威脅了。我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不能把精力浪費在這十幾個人身上！”林飛安排道。
林飛不想追了，眾人當然也沒有什么異議。
胡康之松了口氣，問道：“將軍，我們是不是向百姓發布懸賞令。咱們沒工夫找這些人，可也不能任由他們在司州境內胡來呀！這一帶的百姓頗多習武之人，他們對付十幾個秦兵，應該不是難事！”
林飛點了點頭，笑道：“我看可行！只不過我們可沒有錢來發布這些，還是要等司州軍府的人來處理這些事吧！”
眾人哈哈大笑。石越突圍帶出來的幾百人，現在卻只有十幾個人逃脫，怎么說林飛也算是完成任務了。他們急于準備接下來的潼關戰事，自然不會把兵撒出去追這么十幾個人。
史動道：“依我說，這些人躲過我們的追擊之后，會盡快想辦法渡河到河東的。他們失去了戰馬，隨身帶的弓箭也未必很多，在這司州腹地，基本上是難以作亂的！”
“史幢主所言不差！”胡康之笑道，“此時莊稼地里沒什么吃得，靠打獵可難以持久。這些人沒有能力搶劫塢壁合山寨，只能從荒僻的地方逃走。”
眾人齊聲稱是。
于是大家不再以這些秦軍為意，在荒野之中撿拾柴草，烤食秦軍留下的馬尸，就地宿起營來。這一天又是作戰，又是追擊，眾人也都累得狠了，匆匆吃了些馬肉，圍著火堆相互依偎著也就睡著了。
卻說石越等十幾個人鉆入了大山，又累又餓。一群人就著山溪喝了些水，又找了個山洞安歇。至于吃食，那是完全顧不上了。
眾人找了些柴草，在山洞里面燃起火，烤起了馬腿來，這身上好歹有了些暖意。
石越看眾人錘頭喪氣，士氣已經跌落到了谷底，知道此時需要好好振奮一下。他對著一路跟隨而來的董鶴道：“司州軍的騎兵無法入山，今日晚間當不會有問題。明日咱們一路向北，扎木排渡河。這一帶水流雖急，卻少泥灘，應該不難過去！”
董鶴點了點頭，笑道：“若是這木排能直下河內更好，省得咱們還要翻山越嶺了。”
說到這里，董鶴暗暗有些后悔了。這一戰千余精銳，最后能逃到這里的，不過十六個人而已。一直跟隨在自己身邊的，也就一個楊四兒而已。說起來，戰士們這是用自己的命，把石越救了出來。這個時候，石越卻再也不提攻擊司州村寨以獲取給養的事了。即便是順利地到達對岸又能如何？河對岸還是渺無人煙的大山，想要回到河東或者河內，還要且走呢。這些人沒有糧食，能有幾個人活著回去，還真不好說！
其他人卻沒有這么樂觀，有人提醒道：“這附近都是山，就怕我們難以找到去大河的路。天亮之后，還不知道這些司州騎兵會不會搜山。這幾條馬腿，恐怕吃不了幾天！”
石越連忙道：“這里山連著山，幾百人撒進來根本就沒什么作用！只要咱們幾個人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回到關中！”
董鶴也道：“咱們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血路，掙扎一條命出來，可不能再三心二意了！司州軍進山也沒什么好怕的，這山里部隊排布不開，他們人多也沒有用處！”
眾人聽了，也只好點頭稱是。事已至此，難道還能回去向晉軍投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