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反攻的序幕
洛陽北邙山上，秦國和司州的較量在繼續。
在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之后，秦國終于攻破了斷路上的第八道關。這一工事的奪取，讓徐成看到了攻進洛陽城的希望。他調集了大量的弓弩手，冒死對兩側山崖上的晉軍進行壓制。如此一來，秦軍付出的傷亡雖然多了，晉軍的防守難度卻也增加了不少，傷亡數開始成倍的增加。
山間的戰事也沒有停歇，石越甚至在山谷間發現了一處晉軍的藏兵洞。圍繞著這處藏兵洞，晉燕兩國展開了殊死搏斗。最后這支晉軍雖然安全撤離了，那處藏兵洞卻也被秦軍給破壞了。
北邙山下，司州軍的臨時軍營里，劉義之召集諸將前來議事。這兩天，洛陽城附近的兵力大增，不但丁程部從滎陽城趕了過來，河南郡的民壯們，也都集中到了洛陽故城。可以說，司州已經做好了出征關中的準備。
“徐成急于在北邙山突破，加大了攻擊的力量，守工事的各部已經遭受了不小的損傷。咱們在山間的襲擊也受到了遏制，現在石越正帶著人滿世界找我們的藏兵洞。以上的種種跡象，說明我們應該做出反擊了！”
作為前線指揮，劉牢之介紹完了北邙山的戰事情況之后，提議司州軍發動一次大反擊。
陳魁也道：“從河東得到的消息，王猛已經帶著大軍進入了東垣。若我們此時不發起反擊，等王猛的援軍到了，麻煩可就大了！”
眾人聽了，都齊聲稱是。
按照司州各將的意見，司州早就應該對徐成展開反擊了。可是劉義之為了利用北邙山防線損耗秦兵，只是把各地的士卒不斷地往洛陽集中，同時不斷地派人往潼關一線運送物資，為即將到來的關中戰事做準備。北邙山雖然受到了猛烈的攻擊，劉義之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如今，所有的準備都已經完成，劉義之也想盡快把這欺上門來的秦軍消滅掉。
“好！”劉義之拍板道，“咱們這就制定反攻的計劃！”
諸將登時精神起來。徐成部的秦軍幾經增援，雖然因為進攻北邙山的工事折損了不少人，剩下的兵力也還是會超過一萬的。這么一場大戰，若能打得好了，人人都可以分到不少功勞。
“既然要動手，就干脆使出全力來。在洛陽城附近的兵馬，不管是正規軍，還是縣兵、民壯，全部派上北邙山。爭取一鼓作氣，把徐成的秦軍全部擊潰！”陳魁道。
“這不太妥當吧？”強端道，“那些民壯正在整編，這個時候派上戰場，難以調度，只怕沒什么用處。”
劉牢之也道：“一個徐成而已，咱們的正規軍就足夠應付了。若是出動民壯，難免會讓百姓們覺得咱們沒有能力護住司州的安危。”
劉義之點了點頭：“還是出動正規軍吧。秦軍不是軟柿子，不要把他們和燕軍相提并論。我們需要做好苦戰的準備！——現在讓前線指揮、鷹揚將軍劉牢之，介紹秦軍的兵力部署。”
劉義之和劉牢之設計的北邙山防線，不但有沿路的斷路工事和藏兵洞，還有隱藏在暗處的運兵洞和儲備物資的大型倉庫。若非如此，司州軍也無法憑空出現的秦軍的后方，對秦軍進行突襲。現在石越開始四處搜尋并破壞司州軍設置的這些工事，這也是劉牢之急于與秦軍決戰的一個原因。
“為了接下來的戰事能夠打得順利，這次作戰，我們最好把徐成部全部留下來。所謂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只要全殲徐成部，剩下的秦兵不了解北邙山的情景，他們人數雖多，卻也無法再打洛陽的主意！”聽了劉牢之的介紹，參軍孟圖起身道。
“全殲徐成部？”眾人面面相覷。這些日子秦軍舍生忘死的拼殺，這些將領大多都是親眼見過的。想要全殲徐成這一萬多人，只怕不容易。
“有什么可驚訝的！”劉牢之冷笑道，“秦軍不過萬余疲憊之師，這些日子他們久攻不下，早就沒有當初的心氣神了。孟參軍所得對，這次我們就是要把徐成部全部留下！讓河內郡的秦軍，再也不敢動洛陽的心思！”
“好！”劉義之笑道，“這次洛陽戰事，道堅所部七千人乃是絕對的主力。道堅既然敢說留下徐成，就一定能把徐成留下！”
北邙山下，徐成望著從山上抬下來的一個個傷兵，心里如滴血一般。這些日子徐成早就發現了，晉軍的弩箭上附有劇毒。只要被晉軍的弩箭射中的士兵，不管是不是傷在要害位置，都無法活過兩天。這些日子秦軍攻山，死在戰場上的士卒并不多，大部分只是受傷。但是中了弩箭的人會喪命，被手拋雷炸傷的人短時間也無法恢復，甚至大部分傷員的傷口會發生潰爛。眼見得如此慘狀，若不是有軍法約束著，這些秦兵已經不敢上戰場了。
洛陽的十月清晨，天氣已經有些冷了。徐成使勁裹了裹身上的棉衣，維持著身上的一絲暖氣。這棉衣是從一個戰死的晉軍士卒身上扒下來的，因為品相尚好，就落到了徐成的手里。
鄧羌部的秦軍出來快一整年了，他們并沒有像司州兵一樣配備棉衣。當官的有皮裘保暖，條件好的士兵，能穿幾件單衣御寒，更多的人，都是靠擠在一起烤火取暖的。這時候天還不是十分冷，等到了寒冬臘月，在冰天雪地里面攻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也是徐成急于攻進洛陽的一個原因。
“晉國一個普通的士卒，竟然也能穿這么厚實的棉衣，真是沒有天理！”徐成暗道。
徐成急于攻破北邙山的另一個原因，是王猛率兩萬大軍就要來了。鄧羌在河內硬扛著燕國，依然力排萬難起兵攻洛陽。眼見得北邙山的道路很快就要打通了，這個時候王猛卻要來“伸手摘桃子”，讓鄧羌和徐成怎么能甘心！所以鄧羌早就嚴令徐成，要盡快打通前往洛陽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