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包圍戰
徐廉躲在草叢里面，警惕地看著山下的小路，唯恐有晉軍突然沖出來。他身后的百人小隊，是位數不多的能夠站到北邙山山頂上的秦軍。
徐廉的隊伍里有一個年輕的山間獵戶，叫做韋受。韋受常年打獵，非常擅長借助繩索攀援。在一把小鏟子的幫助下，韋受愣是在這土壁上鑿出了一條簡易的攀爬通道。借助繩索，徐廉這個百人小隊從這個簡易的通道攀爬上了這座小峰。雖然這里離孟津比較遠，也不是什么主峰，不過徐廉的這支小隊，畢竟是邁出了翻越北邙山的第一步。
確認周邊安全之后，徐廉安排了四個人在四處警戒，然后把眾人召集起來，商討接下來的行止。一支百人小隊，能夠在敵后發揮出很大的作用，但是這得有足夠的補給才行。他們每人只有隨身攜帶的干糧和水。在這樣一座土山上，這水可沒地方補充去。
“我們不能放棄這里，我們這些人的干糧和水都需要從這條路上獲取。”屯長張睿道。
“我們的人手本來就不多，不能再分兵了。不如我們攻擊前進，若前方受阻，我們利用繩索再找地方垂下去也就是了。”另一個屯長錢傉說道。
完全相反的兩個意見。徐廉皺眉道：“我們這樣的小隊單獨出來，本來就是很危險的。在這樣的地方，我們難以補充水，晉軍士卒肯定也會隨身帶水。我們何不從敵人身上獲取水？”
眾人都點頭，張睿卻道：“頭兒，這晉軍的水，只怕是喝不得的。”
眾人心中一凜，都想起晉軍善于使毒的事來。徐成曾經頒下嚴令，從晉軍那里繳獲的吃食，一律不得入口。經張睿這么一提醒，徐廉也想起了這條嚴令來。
“那就只能節省著喝了，在補給斷絕之前，我們必須返回軍營！”徐廉看了看頭頂上掠過的雄鷹，心里有些詫異。
眾人齊聲稱是，韋受卻對徐廉道：“頭兒，這隼有些古怪！”
“怎么了？”徐廉心里咯噔一下子，他適才也有些不祥的感覺。
韋受指著那隼道：“這附近不是獵物出沒的地方，那隼卻是在我們頭頂上盤旋了兩圈才飛走的。小的看來，這隼怕是有人專門馴養的。最可能的，就是晉軍的。”
徐廉的臉登時黑了。怪不得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原來竟然是這個原因。
“不要緊，這是在山間，即便是敵人發現了我們，他們也沒有能力立即圍過來。而且這些時日，也沒聽說誰的隊伍遭到重創，大不了我們退回去罷了！”徐廉安慰著眾人，努力地維持著隊伍的士氣。
眾人聽了，也都稍稍放下心來。
既然行蹤暴露了，現在就需要馬上轉移。徐廉命韋受收起了繩子，帶著眾人循路向東走去。
何靖放下望遠鏡，指著那些往這邊來的敵人，對身邊的夏斌道：“阿全這招挺好，不用派斥候，也能知道敵人在什么地方。”
夏斌是劉牢之的侍從，被劉牢之派到何靖軍中解釋鷹隼的探查結果的。這時候他得意地道：“這隼是剛訓練出來的，只能演示哪個地方有敵人。據說那些訓練時間長的隼，連多少敵人都能匯報出來！”
何靖搖了搖頭，覺得劉牢之要求太高了。這些牲畜終究能力有限，真想搞清楚敵情，還是要派斥候才行！
“第一隊埋伏在左邊土坡后，第二隊埋伏在右邊樹林中，待敵人過來后，以弩箭射之。第三隊、第四隊待敵人隊形混亂之后，列長槍陣沖上去。第五隊留在此地，隨時準備沖殺。”何靖看著往這里走來敵人小隊，悄悄地作出了安排。
那個小山頭看起來離得并不遠，但是走過來卻需要花不少時間。讓等在松樹林里的小隊長范蒙都有些著急了。豫州新編練得兵馬，都配備著同樣的武器：長矛、腰刀、小盾和弩。因為何靖命令他們用弩攻擊，所以他們都把長矛放在了身下，手持強弩，隨時準備攻擊。范蒙等得不耐煩了，把眼睛閉上，想著敵人能來得快些，沒想到過了一會兒，睜開眼來，竟然發現那些敵人還離得甚遠。
自從發現了鷹隼盤旋之后，徐廉就有些心神不寧，走起路來左顧右盼，唯怕身邊竄出晉軍的士兵來。走了半天沒有發現有軍隊移動的跡象，徐廉這才慢慢放下心來。他正要命隊伍加快速度行軍，就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喊殺聲，聽起來是某支秦軍小隊與晉軍交戰起來了。
左右問要不要去支援，徐廉道：“這喊殺聲聽著距離甚遠，等我們過去，戰斗早就結束了。晉軍沒有這么多的兵力，既然后方的兄弟遇敵，前方應該沒有敵人才對。大家盡快往東走，若能偷襲到防守關隘的晉軍，我們可就立大功了！”
眾人聽了，都很是興奮，忙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前面路邊上，出現了一片松林，密密麻麻地也看不清里面的動向。韋受正要提醒徐廉注意埋伏，就聽得松林里面一聲喊，黑壓壓的一叢箭射了過來。
秦軍士兵沒有防備，登時被射倒了七八個人。秦軍士兵突然遭襲，登時有些慌亂：有人呼喝著找掩體躲避，卻有人叫囂著要沖上松林。徐廉正沒理會處，松林里面又射來了弩箭。緊接著，旁邊的土坡后面沖出來一群晉兵，一言未發，舉起弩箭就射。
徐廉大怒，一面命張睿組織人以弓箭回擊，一面命錢傉組織人手向土坡上的晉軍沖擊。不料就在此時，前面沖過來黑壓壓的一片士兵，總有二三百名。那些晉兵斜舉著長槍，邁著整齊的步子，像山一樣壓了過來。
這隊秦兵行進中突然遇到了弩箭的偷襲，本來心里就慌張，這時候一見是被數倍于自己的敵人包圍了，更是發慌。兩側的弩箭不斷地射了過來，正面的敵人又是陣型嚴整，徐廉眼見不免，登時起了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