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了新編的隊伍之后,鄧遐開始和劉牢之詢問起了這些士卒的裝備問題。
劉牢之聽了,不禁失笑道:“督護的軍隊,都是司州下轄的編制,該當去找范尉討要武器裝備才是啊。”
鄧遐皺眉道:“范長史說,司州武庫里面確實還有一些庫存的武器。不過這兩年潼關戰事太過激烈,耗費的輜重太多。剩下的那些輜重要留著用來補充隊伍的損耗。我聽說都督這次要征召大族私兵,這些大族的私兵的兵器當年都被軍府收繳了,現在總不能讓他們赤手空拳地上戰場,少不得還要為他們提供武器。道堅參與了北伐戰事,數萬人的輜重都落到了道堅的手里,這點兒輜重總不至于拿不出來吧?”
“這個范尉倒是能算計!”劉牢之笑罵道,“我手里現在的兵器還是很充裕的。不過我軍中的慣例,是不使用繳獲的現成兵器。一則那些兵器與我軍制式不同,二則這些兵器的堅韌程度也比不上我劉家工坊所出。不過從去年到今年,我整編了一萬多名士卒,又給司州武庫送去了不少。現在手里的兵器,只剩下陳留戰事中繳獲的兵器了!督護若是不嫌棄,就先拿去用。等司州武庫充裕了,再給督護換裝不遲。”
鄧遐笑道:“這些兵器道堅看不上,就送給我吧!朝廷軍隊裝備的都是這樣的兵器,放眼天下,晉軍的兵器并不差!”
說到這里,鄧遐突然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來洛陽這些日子,我還真是見識了劉家工坊打制出來的兵器,比起朝廷軍中所用,確實是要強出不少。我領這些人是要立即上戰場的,不同于北豫州的軍隊現在只是守備城池。道堅如果肯勻一些劉氏的兵器鎧甲出來,足感盛情!”
看著鄧遐殷切的目光,劉牢之嘆了口氣:“罷了,誰讓督護是我親自請來的呢!前兩天淮南剛送來一批劉氏的橫刀、長槍和弩箭,就送給督護兩千人的兵器吧。至于鎧甲…是真不夠用,看在將軍即將帶他們上戰場的份上,可以挪給將軍一些繳獲來的魚鱗甲。”
鄧遐大喜過望:“已經很好了,已經很好了!”
要知道整個晉軍中,很少有部隊能配備鎧甲。上萬人的隊伍里,可能也就只有五六百名甲士。對于軍府的都督來說,鎧甲遠比士卒要值錢。劉牢之的這些鎧甲,只有少數是從晉軍身上扒下來的,多數都是燕軍騎兵的鎧甲。鄧遐本來沒指望劉牢之能給他配備鎧甲的,所以不管有多少,對他來說都是意外之喜!
看鄧遐這樣子,劉牢之也能想象的出整個晉軍的裝備情況。鄧遐如此猛將,所帶領的自然也是精銳部隊,他的手下都不能裝備鎧甲,其他的晉軍可想而知。
劉牢之問道:“督護,范尉有沒有說,給你配多少馬匹?”
鄧遐一愣,道:“還會配備馬匹嗎?這些人可一直都是按照步卒編練的啊!”
劉牢之笑道:“司州軍是一支講求攻擊速度的部隊,軍府下轄的十五支軍隊,有六支是全騎兵,有四支有一幢騎兵,只有五支是全步卒的部隊。督護初次編練部隊,又是要單獨北戍,軍府不會不給你騎兵編制的。都督還是先統計一下軍中騎過馬的人,揀選出數百上千人以后便可以向軍府求馬。去年的時候我為軍府送去了兩千七百匹戰馬,軍府總也不會全部分發下去的!”
鄧遐聽得暗暗咂舌。這么一估算,司州軍竟然有超過一萬名騎兵。這里面還不包含劉牢之的私兵,據說他的私兵三千余人,全是精銳騎兵。
鄧遐道:“新收編的士兵里面有不少是燕卒,他們是天生的的騎手,駕馭馬匹自然是沒問題的。只是把馬匹配給敵軍俘虜,是不是不妥當啊?”
劉牢之道:“如果只是在秦國和晉國之間選擇,我想他們應該選擇晉國,畢竟我們并沒有苛待他們。他們都是普通士卒,又是多批次被俘的人,相互之間也是有隔閡的,所以他們很難自己擰成一股勢力。不過…”
劉牢之露出了擔憂之色:“自從有慕容垂投靠秦國之后,這些鮮卑士兵有機會,未必不會前去投靠。所以,不管怎么樣,本土的騎兵,都必須要壓過鮮卑騎兵才是!”
鄧遐點了點頭。歷來晉國的軍將們都不會直接將俘虜補兵,就是怕這些人反復。但是司州并沒有什么兵戶,劉義之也從來不會把百姓貶為兵戶,想要補兵,還就是用這些俘虜最迅捷。鄧遐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有些不穩妥。
劉牢之勸道:“督護也不必如此憂心。這些人已然補兵了,騎不騎馬忠誠度都是一樣的。我們配給他們馬匹,還會增加他們的好感呢!這些燕軍士兵,也并非都是鮮卑人,對燕國未必有那么深的認同感。督護麾下的這些幢主,有些就是燕軍的降卒出身,他們對于管理這些降卒,自有一套辦法。”
鄧遐聽了,這才稍稍放心:“從緱氏選的士卒,也不只是燕卒,還有陳祐的舊部、呂護的舊部,總不能全部叛逃的!”
打順風仗的時候,士卒是很難起心思叛逃的。尤其是對鄧羌部,這些燕卒與他們沒有瓜葛,作起戰來,不會有叛逃之虞。至于以后的事,自己總有辦法慢慢解決的。這樣想著,鄧遐的心事也慢慢地放了下來。
想到能夠組建自己的騎兵,鄧遐也很是興奮。原先在荊州軍中,鄧遐只有自己的親兵百十騎。還是到洛陽增援之時,劉義之分給了他一百多匹戰馬,讓他組建了一支三百人的騎兵隊。可惜鄧遐被桓溫免職的時候,只帶出了自己百余騎部曲,白白便宜了桓溫。
劉牢之聽了鄧遐的牢騷,笑了:“司州自己有牧場,可以補充一些戰馬。日后督護到了河東,那里緊靠并州產馬地,更加不用發愁戰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