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有備無患
何靖聽了，直呼來晚了。想他自幼練武，還曾經跟著劉牢之一起訓練過侍從，也算是弓馬純熟的人了。哪知道這些年來，老聽到劉牢之向自己吹噓到淮北甚至是河北作戰的情景，何靖自己卻一直沒有機會上陣殺敵。現在連高素都走上戰場了，自己卻還沒有機會帶兵，讓何靖心里如何不急。
“壽春城里面還有不少叛軍，阿羽想要立功，機會多得是！”劉牢之大著舌頭道。
何靖只是這么一說，他現在手里沒兵，即便是到了前線，也立不下什么大功。他只是記得“朱蒯”是劉牢之原先一起提過的人物，便問道：“阿全，我怎么記得這個‘朱蒯’，你以前提起過，是不是一起玩耍的伙伴？”
劉牢之點了點頭，笑道：“在壽春的時候，跟袁家兄弟和其他將門子弟也一起玩耍過。這個朱蒯，手上沒什么工夫，卻慣會奉承袁家兄弟，我跟他們玩過一段時間之后，覺得不怎么投緣，就漸漸地與他們淡了交往。不過這些人里面，李良器、朱祖明兩位還是值得交往的。”
何靖又問：“那個什么袁家兄弟，來攻劉氏莊園，卻是怎么回事？”
孫無終聽何靖問起戰事來，也起了興趣，忙凝神傾聽。
劉牢之只覺得頭有些發沉，想要盡快躺下睡一覺。不過這是接風宴，自己先行離開，有些失禮，劉牢之就上次的戰事，撿緊要的說了一遍。
聽說劉牢之以少勝多，僅僅用兩千騎兵，加上家里的部曲，就幾乎全殲了袁家兄弟的六千大軍，何靖和孫無終都有些咂舌。劉牢之一直鼓吹精兵理論，認為士兵數量多了，需要的后勤補給也多，不如把有限的財力，裝備到少量精銳的士卒身上。這樣不但可以提高軍隊的戰斗力，也可以減輕后勤壓力。
何靖一直不大認同劉牢之的觀點。他認為士兵再精壯，體力終歸是有限的，若數量處于絕對劣勢，終是難以取勝。沒想到這次劉牢之用實際行動，好好地給他上了一課。
“劉家的兵馬，戰力強悍若斯嗎？”何靖喃喃地道。
孫無終衡量了一下雙方的兵力，覺得以劉家軍隊的裝備程度，以四千對袁家兄弟六千兵馬，取勝應該不難，但是想要取得全勝，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袁家兄弟的兵馬如此不堪一擊，大概是因為豫州的兵馬沒有戰心吧。
“劉家的兵馬戰力如此強悍，道堅怎么不一鼓作氣，領兵把壽春城拿下，也可以向朝廷請賞？”孫無終問道。
劉牢之搖了搖頭：“我這些兵馬，都是寶貝疙瘩，我可不想把他們耗費到攻城戰之中。壽春城里的兵馬，還是留著給朝廷的兵馬去對付吧。我若是領兩千騎兵和私兵就攻下壽春城，那可就有人睡不著覺了。”
眾人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
何靖道：“你就吹吧！壽春是軍事重鎮，豫州治所所在，那城墻都不知道經過多少次加固了。想要拿下這樣一座城，非數萬人不可。”
孫無終等人聽了，也都暗暗點頭。攻城和野戰是不同的，在城墻上面，敵人在登上城墻之前，無法對城墻上的人產生威脅，一個沒有經過軍事訓練的民壯甚至是壯婦都可以發揮很大的作用，給攻城的士卒以很大的殺傷。現在的攻城戰，往往都需要數月的時間，直到城內的守軍箭盡糧絕，才有可能攻下來。
劉牢之搖了搖頭，也不反駁。上次能夠取得全勝，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后來想想，袁家兄弟不會帶兵，那些士卒中，又有很多是朱家兄弟的舊部，沒有戰心，取得這樣的戰績并沒什么可炫耀的。壽春城內的那些兵，都是袁真和朱輔的嫡系，裝備和待遇比起其他部隊也要強出很多去，真靠蟻附攻城，恐怕要付出數千人的犧牲。
何靖看劉牢之搖頭，還要再說，卻被孫無終攔下了。劉牢之真要有什么軍事上的布置，也不會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說的。
安融眼看著劉牢之有些醉了，便草草結束了宴席。他讓胡宇去安排那些書傭的住處，又讓人把劉牢之送回后院，何靖、孫無終和馮喬，則在劉府的客房里先住下了。至于何靖的那些侍從，就被安排到外城的軍營里面了。
何靖老是聽說劉牢之提起壽春的劉氏莊園，覺得很是好奇，便拉著孫無終一起到莊園里面轉轉。
劉氏莊園里面住著壽春騎兵的家屬，這些騎兵的家屬往往也是按照騎兵本身的編制入主的，在何靖這些外人看來，卻只看到一圈圈圍在一起的房子。
何靖自言自語道：“奇怪，阿全為什么把房子設計成這個樣子？這么多房子繞成一個圈子，進出多不方便！”
孫無終笑道：“怕是為了便于控制吧。這城里面若是進來一個陌生人，恐怕很難找到地方藏躲。而且這樣繞圈的房子，本身就是一個小塢壁，與敵人打起巷戰來，也不落下風。”
“是了，定是如此，無終說得對！”何靖點了點頭，夸贊道。
孫無終感慨地道：“道清看看你幾個大糧倉，每個怕不要裝得下一萬斛糧食。若這些糧倉都是滿的，即便是外面被敵人團團圍住，里面的守軍和百姓，也可以堅守一兩年的時間。”
何靖點了點頭，笑道：“我還以為阿全是個不怕事的，敢到壽春來立業。如今看來，他是做足了準備的。”
“有備無患啊！”孫無終嘆道，“若非道堅早早地做了充足的準備，面對六千大軍圍攻莊園，天下間有幾個能守得住的？”
何靖聽了，也暗暗點頭。劉牢之一直就有憂患意識，在京口的南山莊園里，也都設置了很多軍事用途的建筑。自己當初還拿這個取笑他，現在看來，卻是阿全想的周到呢。阿全說得對，這是個亂世啊，怎么保護自己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