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我看好你
一下子在這么多的地方鋪展工作，劉牢之也感覺到了壓力。為三十萬人準備物資或許很難，如果只是為四五萬人準備，這難度一下子就降了下來。劉牢之和楚寰商量了一會兒，問起了他與當地勢力接觸的情況。
楚寰道：“這一帶的百姓被幾次搬遷之后，剩下的百姓已經不多了。雖然有一些塢壁，也大多都是幾個家族拼湊起來的，并無多大的勢力。燕國占領這里的時候，對他們也只是羈絆而已，并沒能做到統御其民。”
劉牢之點了點頭。燕國只是對他們索取，所以只要他們交夠稅賦，就任由他們自己折騰。劉牢之是需要人口來支撐自己發展的，所以不會任由他們占據大量的人口。但是劉牢之也知道，這些事不可能一蹴而就。
“這些人家聚族而居，說起來大多數都是迫不得已的。你要告訴他們，我們來到這里，不會搶奪他們的土地，也不會搶奪他們的財產。等我們的農莊建設起來之后，農莊的防御功能比起他們建設的塢壁，不知道要強多少倍，那時候他們自然愿意住進去。”
楚寰連忙稱是，笑道：“下官也是這么跟他們承諾的。只是將軍數年前在南頓一代活動過，很多的人家，還心存疑慮！”
“哦？”劉牢之揚起了眉頭，沒想到當年到淮北掠奪百姓，還留下這么一個后遺癥。他失笑道：“這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當年除了主動攻擊我們的人家，我們沒有主動碰過哪一個塢壁，哪知道這些人現在都還記得！”
楚寰笑道：“多虧了將軍當年在這里留下的名聲，這些人才沒敢拒絕下官征人出役的要求。陳秀芝、范谷都是這一代大戶人家的子弟，有了他們兩個做陳郡衙門的班頭，以后好多事情協調起來就容易了呢！”
劉牢之聽了，放聲大笑。
等劉牢之笑聲聽了，楚寰才接著說道：“這兩人也算是鄉間才俊，聽說了將軍帶兵全殲慕容德、擊退慕容垂的事之后，對將軍很是仰慕。不知道將軍有沒有空閑，見他們一見？”
劉牢之一愣，沒想到楚寰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想到楚寰一個讀書人，來赤手空拳地來這等地方為官也確實不易，劉牢之便笑道：“叫他們進來吧！”
楚寰連忙應了下來，退出去叫人。
劉牢之搖了搖頭。這楚寰作為一郡主簿，實際上掌的陳郡、南頓兩郡的政事，只是因為朝廷欽命的陳郡太守朱輔還在，無法讓其有個正經名號而已。說起來楚寰也是一個不小的官了，只是出身寒素，身邊連個伺候的幫手都沒有，出門辦事，難免會被人瞧不起。這么看來，自己還是考慮不周啊！
不多時，楚寰領著兩個二十八九歲的青年來到了劉牢之的面前，介紹道：“將軍，這兩位是我陳郡衙門的兩個班頭，陳秀芝和范谷！”
陳秀芝和范谷連忙上前行禮：“見過將軍！”
劉牢之點了點頭：“免禮吧！你們能到郡府里面效力，支持楚主簿安撫地方，本將很是欣慰！你們好好幫著楚主簿做事，等郡里的事務捋順了，本將軍不會虧待了你們！”
陳秀芝忐忑地道：“世道艱難，我們淮北的百姓被朝廷遺棄，不得已在胡人的治下茍且偷安。如今朝廷重回豫州，陳郡百姓無不歡欣鼓舞，列道相迎。小的們能到郡府效力，實在是我們的榮幸！”
劉牢之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你們不必擔心。誰都沒有權力要求手無寸鐵的百姓們去與全副武裝的胡人軍隊拼命。百姓們交足了賦稅，本應該得到朝廷軍隊的庇護的。朝廷軍力孱弱，有時抵擋不了殘暴的胡虜，暫時退居淮南也是無奈之舉。”
陳秀芝連忙道：“將軍所言極是！”
“我劉牢之雖然不才，卻也是自幼帶兵的。某從小立誓，要把胡虜趕到塞外，讓我漢人百姓在祖先的棲息地上安居樂業，休養生息。從今以后，劉某但有一口氣在，你們再也不用擔心胡人會突然殺進來了！”劉牢之大聲道。
陳秀芝和范谷連忙下拜，感激地道：“誠如此，則為豫州百姓之大幸。我等愿追隨將軍，實現將軍所說的大業！”
劉牢之連忙扶起了他們，笑道：“好，好，好！有兩位志士加入，何愁大事不成！眼下淮北百廢待興，你們在楚主簿手下要多學多看，日后也好擔負起重任來！”
陳、范二人連忙稱是。
劉牢之轉頭對楚寰道：“楚主簿，這兩位俊才，就交到你手上了。有關朝廷制度和劉家治理地方的規章，你要仔細地傳授給他們，等來日司州組織考試的時候，他們也可以試一試，將來奔個好前程！”
楚寰連忙答應了下來，見劉牢之沒有別的吩咐，便帶著兩人退了出來。
陳秀芝和范谷聽劉牢之提起什么制度和規章，還有司州的什么考試，不免一頭霧水。兩人下來之后，便向楚寰詢問到底是什么事。
楚寰笑道：“這是將軍有意要栽培你們！凡我劉家門人，都要熟讀朝廷的法制以及劉家治理農莊的各種規章制度。只要學會了這些，便能通過司州的考試，成功進入仕途。將來不但是在這豫州的郡縣，就是司州下屬的郡縣甚至是淮南和江南的郡縣，將來都可以為官。你們這個班頭，雖說也是官府任命，說到底不過是差役，算不上是官。”
陳秀芝和范谷自然知道郡府的班頭算不上是官。他們的父親都是一塢之主，做過趙國、燕國、晉國甚至是姚襄等很多勢力封的地方官，不過管得也都還是自己塢壁里的百姓，沒什么用處。如今劉牢之所說的官，顯然不是這種草頭王，而是像楚主簿這樣的正式官員。楚主簿現在雖然是個佐官，身邊也沒有幾個人，但是背靠著劉家，有軍隊撐腰，將來一定是主政一方的大員。
“將軍年紀雖輕，氣度卻著實不凡！”陳秀芝不由得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