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搶莊稼
此時占據浚儀的慕容德，日子也不好過。
先前為了能占據石門，他強攻劉義之部，結果損失了一千五百多人，愣是沒能前進一步。后來劉義之部的援軍從滎陽趕來，這些愣貨連招呼都不打就往燕軍騎兵隊里猛沖，雖然自己勉強抵住了他們的進攻，卻也因此損失了五百多人。慕容德明白，如果自己困頓在石門，后面的袁真一定會追趕上來，與劉義之部一起絞殺自己。但是只要自己離開滎陽，劉義之部卻未必會追趕上來，所以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先占據浚儀，迎戰袁真部。只要阻住了袁真部，自己依然是達到了目的。
與豫州軍作戰，雖然沒有和劉義之部交戰那樣驚心動魄，卻也打得很是艱難。在生死關頭，他們爆發出了很強的戰斗力，用在戰車圍護下，用強弓硬弩射殺了不少燕軍騎卒。燕軍騎兵沒辦法撕破豫州軍的防線，豫州軍卻也趕不走燕兵。雙方激戰兩日，沒有分出勝負，只得各自后退，尋找新的戰機。
對于慕容德而言，堵住了袁真部，桓溫的糧道就無法打通，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但是現在的問題是，這一萬多兵馬，也面臨著斷糧的危險。現在河南處處烽火，大多數已經處在晉軍的控制之下，這個時候，慕容德也難籌集到糧草。好在這個時候是秋季，野外并不缺乏將要成熟的莊稼，真要狠下心了，這一萬多人也用不著餓肚子。現在是燕國生死存亡的時候，可顧不上什么人心向背了！
現在的問題是，劉義之部開始從滎陽向陳留移動，斥候在中牟和開封，都看到了晉軍的旗號。慕容德跟他們交過手，對這些人很是頭疼。有這些人在一旁，自己手下的騎兵想要自己出去酬糧，可就不容易了，劉義之部喜歡襲擊運糧隊的事，在燕軍之中已經是廣為人知了，甚至慕容垂已經有樣學樣，派豫州刺史李邽率州兵五千襲擾晉軍的運糧隊，以斷桓溫的糧道。
籌集糧食的事好辦，大不了多派人手警戒就是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劉義之部和袁真部分據三處，已經把自己這萬余人圍在一起了。劉義之部現在還只是守在滎陽境內，如果這些人趁自己和豫州兵馬廝殺的時候突然沖殺過來，那可就萬事休矣！現在袁真畏縮在小黃，根本不敢上門挑釁，頭號敵人，倒成了劉義之部了。
怎么辦呢？小將慕容宙有辦法了，他認為現在劉義之部已經分兵，他們要據守石門、滎陽以及開封和中牟，那么每處的兵馬就不會太多。不如我們派兵前去挑戰，只要殲滅其中一部，剩下的人也就不敢動了。
慕容宙年輕，有沖勁，是個有勇有謀的將領。還未渡河的時候，他領一千騎兵為前鋒，設伏殺敗了數千晉軍，大大的提振了燕軍的士氣。不過對慕容宙的提議，慕容德還是沒有采納。現在燕軍需要做得是擋住袁真，只要守住浚儀就算成功，實在沒有必要去招惹劉義之部。
于是燕軍一面堅守浚儀，一面以三千人為單位，出動軍隊四處酬糧，一時間，浚儀附近的百姓叫苦不堪，眼看著成熟的莊稼被燕軍盜割。
“袁真真是他媽的操蛋，打不過慕容德吧，連燕軍搶糧草也想不出辦法來應對！這么下去，不輸才怪呢！”
中牟城里，劉牢之聽說燕軍開始搶割百姓的莊稼，怒斥袁真無能。
丁程勸道：“袁貴誠也是無奈。他手上沒有成規模的騎兵，步兵出動的少了，容易被騎兵所破，出動大隊的步兵，又無法隱匿行蹤。而且騎兵速度快，很快就能相互支援，所以袁貴誠拿這些燕軍沒辦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劉牢之“哼”了一聲，喝道：“這是什么話，難道在莊稼地里，騎兵就有優勢了？還是不肯想辦法罷了！若真有心克敵，只需幾個人四處放火，也就夠了！”
“放火燒莊稼？”張望嚇了一跳，“劉參軍，這個使不得吧？百姓們一年的生計，全在于此，若是被我們一把火毀了，這些百姓可就沒活路了！那時候，我們在北方還如何立足？”
劉牢之道：“張將軍說得這是什么話？難道被燕軍割走，這里的百姓就有活路了！何況現在是戰時，一切以謀取戰事的勝利為主。這些莊稼既然被燕軍看上，那我們就只能把它們毀去了。只要打敗了燕軍，付出多少犧牲也是值得的。把燕軍趕走之后，我們再想辦法安撫百姓不遲，一味地投鼠忌器可使不得！”
丁程和張望對視一眼，都覺得放火燒莊稼并不可取。丁程勸道：“小郎君，克敵之法有很多，我們實在沒必要采取這種激怒百姓的做法。不如我們派出小股騎兵騷擾燕軍，把他們引入我們的包圍圈，趁機殲滅他們，如何？”
劉牢之笑道：“我們現在的任務，是保衛滎陽郡。現在燕軍并沒有侵犯滎陽，這個時候你們主動到陳留境內去挑釁，縱然有所斬獲，建威將軍也不會為你們記功的！搞不好，還會因為造成損失而受罰呢！”
原來劉義之特意交代，滎陽守軍的任務，是保衛滎陽。只要滎陽不受到侵犯，不允許滎陽守軍出境作戰。這主要是因為司州軍方并沒有進入北伐軍的序列，殺多少燕軍，也不過是為別人作嫁衣裳罷了。
丁程聽了，臉色一苦，知道劉牢之說得是實情，便沒有再說話。
張望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在這里看著袁真和燕軍打個你死我活就好了！咱們隔岸觀火，兩不相幫，沒準來能撿個瓜落呢！”
劉牢之笑道：“這話是不錯，不過若是這火是我們放的，不是更好！你們且放心，我可以派人假扮是豫州軍放火，如此一來，浚儀縣的百姓也就怪不到咱們頭上來了！”
張望和丁程對視一眼，喜道：“如此甚好！”